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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澤的下巴擱在高明肩膀上,眼睛卻直勾勾盯著景光,仿佛只要對方臉上出現一絲窘迫,他就大獲全勝。

  但出乎意料地,景光只是平靜地和他對望。

  黑澤挑了挑眉,從高明懷裡撤出來,故意把壓得扁平的白花展示給景光看,又問:

  「你知道我剛才為什麼要這麼做嗎?」

  景光把一隻手收進袖子裡,默默地攥緊,神態自然地回答:

  「因為天氣熱,一路帶到辦公室的花不可能和剛采的一樣飽滿。」

  黑澤不置可否,看向高明:「你的弟弟和你一樣無聊。」

  說完,他就跟進門的另一位警察走了。

  高明失笑,看了眼牆上的鐘—

  現在是上午的9:45,距離出正式結果還有15分鐘。

  他示意景光跟著自己一起到審訊室,那裡的玻璃是單面的,是個不可多得的學習機會。

  兩人肩並肩走在路上,氣氛很微妙。

  忽然,景光開口:「高明哥不是黑澤教官真正的男朋友對吧?一切都只是為了試探外守。」

  高明用眼角餘光打量自己這個日漸成熟的弟弟,沉默了好一會兒說:「為什麼想知道?」

  景光停下來,目光灼灼地盯著面前的男人,一字一頓:

  「因為我昨天和教官告白了。」

  第34章

  「茲拉!」

  高明一瞬間仿佛聽見窗戶紙被撕裂的聲音。

  他臉色驟變:「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這是要被開除的!」

  景光望著他,不躲不閃:「這件事我只告訴了教官和高明哥,要是教官想開除我,早開除了。」

  高明向來心思通透,一下聽出弟弟的話外音。他怒火中燒:「你是在威脅我?」

  「沒有。我只是想和你開誠布公。」

  好一個開誠布公!居然為了虛無縹緲的「喜歡」,連前程都不要了。

  高明像頭天認識面前的男人般仔細端詳,這才發現他的景光在不知不覺中長大,眼睛裡原先的怯弱被執著取代,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似的。

  要是放在其他事上,他還能倍感欣慰,偏偏是感情,偏偏是阿陣。

  感情是世界上最不可控的東西,他已經品嘗過苦果,難道連弟弟都要重蹈覆轍嗎?

  高明深吸口氣,剛要說話,之前在長野警署的同期急匆匆跑過來。

  因為是警察,迅速地察覺兩人間的微妙,小心翼翼地問:

  「你們在幹嘛呢?審訊都開始了。」

  聽到這話,高明調整表情道了聲歉,扔下句「這件事我們稍後再談」就一馬當先地離開。

  景光注視著哥哥不自覺緊繃的背影,跟著抿了抿唇。

  他當然知道「覆水難收」的道理,但絕不後悔。

  *

  審訊室里的情況也很焦灼,會想到用精神病逃脫法律制裁的外守不是蠢貨。

  他看著黑澤拿出兩張血淋淋的照片,不苟言笑問:

  「這是十五年前被你殺害的諸伏夫婦,還有印象嗎?」

  他搖搖頭,適時露出些懊悔:「對不起,我當時的意識很模糊。」

  在黑澤出現之前,外守已經和多個警察交鋒,把對方的套路摸得一清二楚。

  但黑澤沒露出他預料中的憤怒,甚至平淡地笑了笑:

  「原來是這樣。」

  外守的內心有些煩躁,但轉念一想,對方畢竟是上過幾次電視的「傳奇刑警」,沉得住氣些也很正常。

  思索間,黑澤又拿出兩張照片。

  這次是穿著碎花裙扎麻花辮的小女孩。

  「那能認出這上面都是誰嗎?」

  外守敏銳地察覺,對方避免使用「你女兒」、「有里」等字眼。

  因為這些都是他的「刺激源」,但黑澤一看就還沒結婚。

  太膚淺了,一個真正慈愛的父親在看見女兒面容的一剎那就會—

  他猛地掙紮起來,即使被綁在椅子上的手銬哐當作響,把皮膚磨紅也毫不在乎,反而一匍匐把兩張照片都攬進懷裡,哭嚎道:

  「有里,我可憐的女兒!」

  他聲淚俱下,悽慘的聲音在整個審訊室迴蕩。

  黑澤見狀,用力一腳踹向桌腿:「少特麼在這裡給我裝瘋賣傻!這兩張照片上的人根本不一樣,你應該能認出才對,快說!」

  外守置若罔聞,嚎叫聲越來越大。

  黑澤起身,想拽住對方頭髮,修長的手指在碰到髮絲的前一秒驀地頓住。他瞥了眼正對自己的監控,喘口氣硬生生坐回原位。

  外守雖然沉浸於表演,眼角餘光也在偷偷觀察,見黑澤懸崖勒馬沒有訴諸暴力,有些遺憾。

  這傢伙控制情緒的能力確實比之前幾個強一些,但也到此為止了。

  他想著,藏在臂彎里的嘴角輕蔑地翹起。

  黑澤煩躁地揉揉頭髮,等外守不再嚎了才收了照片慢悠悠說:

  「我也很同情你的遭遇,發誓要用生命守護的東西一下子沒了,任誰都受不了。但就算這樣,也不能隨便殺人,你懂嗎?」

  他剛才的動作幅度很大,襯衫口袋裡的白花順勢掉在桌上。

  外守一靜靜地看著,渾濁的眼睛擠出幾滴淚水。

  黑澤怔了下說:「這是和我同居的男友今早送的花,花語好像是『堅貞不渝的愛』。你看,每個人都有珍視的對象,不能因為你的那個意外離世了,就去剝奪其他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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