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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山的臉色霎時間慘白了起來。他從前就是因為在雜役之間出了名的好吃懶做,實在受不了風言風語,才央求大師兄將他調去看管庫房的。做了庫房主管後,他很是風光,平日裡看人都要斜著眼。

  這下全都被他們看到了,就算留在山上,也全完了……

  「林師兄……」他悲憤地朝著林初霽望去,指望這人能救自己於水火。

  見林初霽還有些猶豫,楚山狠下心來:「林師兄,大師兄他實在太讓人心寒了。我只是動作慢了些,沒法在三日內清點完庫房積攢一年的帳目,他便要將我趕下山門啊……」他故意往雜役那邊說:「還是林師兄人美心善,您就幫我勸勸大師兄吧……」

  此言一出,雜役們紛紛倒吸了口涼氣。

  三日內清點完一年的帳目,這是要把人往死里逼啊。

  林初霽不知道鹿舟反覆交代過,要一個月清查一次帳目,聞言頓時有了底氣。

  方才還怎麼看都不順眼的雜役主管們,成了他最好的觀眾。他還嫌來的人不夠多呢。

  至於楚山的去留,還不是他跟大師兄之間一句話的事?他一副同情的模樣道:「不必說了,林師兄替你討回公道。」

  他模樣可愛,平常又作出一副心疼下人的做派,比起鹿舟,雜役們大都偏向他。

  有大膽的雜役輕聲道:「林師兄加油。」

  林初霽信心滿滿地抬手推門,便覺入手黏膩,木門散發出一股惡臭的味道。

  「這是什麼——」嬌生慣養的林初霽受不了這等骯髒的東西,伸手去甩,卻怎麼也甩不乾淨。

  楚山跪在他身邊,原本眼巴巴地等著林師兄為自己出頭,卻被甩了一頭一臉,灼燒感順著脖子蔓延開來,他知道發生了什麼,卻不敢言語,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林初霽退了幾步。

  鹿舟鎮日與乘風宗採礦、種植靈草的雜役打交道,自己也常到田間地頭監督。他們好歹是個有天梯的一流宗門,勞作時常使用多種有毒的物質進行炮製。久而久之,這扇門上就積攢了經年的毒素。推門時往往需要加一層靈力在手上,否則便會肌膚泛紅,奇癢難耐。

  林師兄平時顯得那麼關心他們,怎麼連這種小事都不知道?雜役之間一片譁然,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林初霽紅透了臉,頓覺丟人,又騎虎難下,只能硬著頭皮去推門。

  可他推了半天,除了屋內鹿舟的咳嗽聲越來越清晰以外,沒有得到半分回應。

  雜役們紛紛明白了:「大師兄是不是病了?」

  「還是不要在此時打擾他了吧……」

  林初霽氣性上來,不信邪地幾乎要不顧儀態地砸門,最終在眾人的勸說之下才憤恨地作罷,死死地盯著那扇門,咬牙切齒道:「大師兄身子不適,都下次再來吧。」

  他此時後悔極了。因為擔心做的事情敗露,沒帶陸南意來。結果這群木頭,連下台階的話都要他自己說。

  外面的嘈雜,變成了心照不宣的沉默,最終歸於了靜寂。

  林初霽走時,看著自己白淨手上的紅斑,委屈得幾乎要落下淚來。

  將旁人害得容貌盡毀,自己卻受不得一點髒污。

  屋內,鹿舟借著靈氣的運行得知了一切,垂眸疲憊地笑了笑。

  這就是他曾經放在心尖上疼愛的小師弟啊。

  ·

  鹿舟混混沌沌地睡了一段時間,醒來的時候,是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喚醒。

  他迷迷糊糊地仰起頭,額頭溘然磕上了床頭的板子,痛得鹿舟猛然蜷縮了一下。

  「唔……」

  鹿舟揉了揉發昏的腦袋,對外面的人道:「等著。」

  外面的人安靜了一下,而後陰陽怪氣道:「大師兄這次受傷回來,脾氣倒是見長。」

  這聲音,是師叔的二徒弟池歸硯。

  鹿舟自顧自地穿衣裳,沒理他。

  劍尊師叔這幾個徒弟,除了最小的陸南意喜歡與林初霽廝混以外,其他兩個都是心高氣傲的主,看不太上鹿舟這種「沒有修煉前途」的修士。

  池歸硯隔著門窗感受到鹿舟不緊不慢的動作,心頭火騰得燒起,他嘖了一聲:「宗主讓你過去。你最好快點,別讓他和小師弟等急了。」

  門內,鹿舟動作依舊不緊不慢,他毫無歉意地道:「抱歉,師兄身受重傷,怕是要讓你多等一會了。」

  察覺到鹿舟刻意釋放出的虛弱氣息,門外的池歸硯雖然不服,卻也只能啞了火。

  對於清暄真人的傳召,鹿舟並不意外。畢竟林初霽白日裡那麼容易就不再糾纏,必定還有底牌。

  不過也正如鹿舟的期望,該借著今日和這菟絲子般的宗門做個決斷了。

  ·

  乘風宗主峰的議事堂里,景象一派祥和。

  林初霽一身精緻的衣裝,挽了個好看的劍花,舉手抬足之間,儘是少年特有的風流意氣。

  光看形態,少年瀟灑是對林初霽最好的形容詞。

  也是清暄真人最喜歡的徒弟的模樣。

  林初霽灑脫地收起劍,笑嘻嘻地湊到清暄真人身旁:「師尊,你看我新買的衣裳怎麼樣?」

  清暄真人早已習慣了小徒弟每次和自己見面時,都會帶些稀奇精緻的小玩意兒。他久不經世事,不清楚那些東西買來時花了多少靈石,所以還能樂吟吟地順著小徒弟笑著道:「穿在你身上,是這衣裳的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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