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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印思考兩秒:「呃……化是會化,就是一般用來嚼著吃,不會泡著喝。」

  「我就曉得!」奶奶一拍大腿。

  「是不是甜絲絲?有奶粉味道!我老早幫人家帶小孩,他們用鐵罐子裝奶粉,喝完了罐子不要了,我拿著沖水喝,就是那個味。」

  花印咂嘴道:「凌霄把奶片都帶回家——了啊?」

  「他自己個兒買的哦!一大板,還跟我說是給老頭老奶吃的。」

  奶奶既幸福又生氣。

  「給他的零花錢不知道買作業寫,還買小孩子的糖給我吃!」

  花印捏拳:「下次監督他親口吃下去張嘴給我看!不過確實奶你也能吃的,老人也得補鈣,有人骨頭脆的一摔就倒。您就不用擔心凌霄,他再補就去給玉皇大帝看南天門了。」

  他友情幻想了一下那個畫面——

  凌霄跟金箍棒似的長長長長長,腦袋一路飛升,經過太陽能熱水器、電視台信號塔、波音大飛機,頂破雲層穿透結界,言辭懇切地對玉皇大帝說:

  你好,打工要不要?

  真有這份錢賺的話,凌霄肯定去。

  前後有24小時沒跟凌霄說話了,花印渾身難受,連田雨燕都看出點苗頭。

  窗戶店老闆建議一樓加裝防盜網,同時自動晾衣架的位置也可以選擇,花印扶著梯子,隨口說:「裝裡頭吧,外面晾床單會被小孩們拿來玩捉迷藏,我跟凌霄以前就幹過。」

  老闆找田雨燕拿主意:「裝哪兒?」

  田雨燕:「就聽我兒子的,我家他做主。」

  花印滿臉問號:「哈?我什麼時候拿到的咱家主權??」

  「防盜門外頭不做鐵門嗎?通風還是方便的,你家客廳太暗了,出門就是樓梯。要是覺得沒隱私到時就拿布遮一層,現在還有能拆卸的擋蚊紗簾。」

  田雨燕有些猶豫,抓來花印。

  「暗就暗點唄,不暗要燈幹什麼,媽你不是買了水晶大吊燈嗎?」

  「白天開燈你傻啊?」

  「現在大家都不在水塔院子裡聊天,你敞著門做什麼?清河兩邊儘是填實的泥堆,風一吹呼啦呼啦全跑我家來落戶了。」

  老闆樂了:「你兒子說話一套一套的,小大人。」

  花印嚴肅聲明:「小字不用加的,謝謝——」

  又朝田雨燕眨巴個眼:「凌霄才是小~大人。」

  回程還是那輛二八大槓,母子倆反過來,田雨燕在前面踩,花印在後面抓著坐墊起飛。

  「你今天怎麼左右離不開凌霄了?」

  「啥?!」

  「媽說你!凌霄!你倆真親,比跟你媽還親!」

  花印膩膩歪歪地蹭她後背:「沒有呢,田雨燕女士跟我最親。」

  田雨燕豈能聽不出他用詞之精準。

  「是,是我跟你最親,不是你跟我最親。」

  嘴硬就算了,哪有兒子能離開母親呢?即使他在叛逆期。

  勉強原諒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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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 老照片

  她又想起凌霄剛上小學的那年夏天,也是這段從清河到水塔院子的主路。

  「你那時多輕,又小坨又乖,屁股放上去輪胎都不往下陷的,我一個沒注意往前蹬了幾腳,就聽見你突然哇哇大哭——」

  花印也記憶猶新,雙腿自覺規矩放回支架,噘嘴道:「太痛了!感覺比生孩子還痛。」

  「那倒也沒有。」

  田雨燕匆忙下車來,撩起孩子腳後跟一看,嚇得差點癱在地上。

  皮肉全都絞進車輪里了,鋼絲做的後輪不轉還好,一轉起來如絞肉機般鋒利,硬生生削開了一層皮!

  「媽哭得比你還慘,自行車也不要了,往路邊一丟就攔了輛摩托車,還好衛生院外科有人值班,那個醫生心腸可太硬了,藥粉往傷口一灑,還凶你不准你哭。」

  這醫生是孝山唯一殺過花印威風的人,每隔一周去換藥,他就抱著水塔不撒手,哭得驚天動地盪氣迴腸,方圓八百里的鬼都能招來。

  花印:「他把紗布撕下來的!不是剪下來的!靠!哪有這麼狠的醫生啊!」

  田雨燕:「就是!別說髒話……我說我寶寶那麼漂亮,他還害你那麼哭。我看不下去,跟他說輕一點,你記得他說什麼啊?他說這小黑球這麼嬌貴,別人換藥都不哭!」

  花印大為震撼:「黑球??」

  「嗯哪。不過我後來去找院長投訴了,他自己沒醫德,還挑小孩子的毛病,哪有這種醫生啊。」

  「那他後來被批評了嗎?」

  「沒有吧,過幾年調走了,不知道調哪裡,估摸著不是逢亭就是聶河。不過好在你腳後跟恢復得還不錯,沒留疤。」

  花印還在糾結。

  「黑球?!」

  回家翻開相冊,扒拉出幾張跟凌霄的合照。

  「我哪裡黑了!你看看,我跟月季都差不多一個色呢。」

  田雨燕嫌油煙把相冊熏出味了,趕他回房間待著,天黑得早,淺淺的月光灑上窗台,照亮幾根殘留的粉筆頭。

  照片是在照相館洗的,畫質發白,人像輪廓包著一圈毛茸茸的邊,說不出的氛圍感。

  再歡快的笑容,在這種色調里都成了泛黃的記憶,成為時光限定的不可再追。

  花印騎著嶄新的大黃蜂配色四輪學步車,在野外草地放風箏,灰褐細軟的頭髮跟風箏線一樣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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