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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印:「我剛還打楊積樓了呢!你沒看見?」

  凌霄乾脆停下,說:「你偷人家錢,還打人家,有沒有天理了?」

  花印硬扯:「這不是偷,讀書人的事,怎麼能叫偷……。」

  凌霄滿臉無語,耷拉著眉毛:「什麼鬼。」

  花印:「楊積樓說的啊——我拿就是你拿,你拿就叫監守自盜。」他企圖弱化自己的錯誤行徑,矇混過關。

  「我和你不是這麼算的。」凌霄捏他的臉。

  這麼親昵,一定消氣了,花印提著的心才敢放回肚子。

  「你拿我的書,可以不叫偷,但你拿別人的東西,然後讓我去補……這就叫偷。」

  「花花,為什麼一定要偷呢?」

  凌霄問完,在心裡也問了自己一句:「對啊,凌霄,為什麼一定要打架呢?」

  他好像能理解花印了。

  理解歸理解,懲罰還是要懲罰,凌霄好聲好氣地勸誡完畢,打算冷花印幾天,否則他根本不長記性,幾天不夠,就延長到一個禮拜吧。

  上次花印被他抓到手腳不乾淨,還是一個學期以前。

  隔壁六(2)班的王碩帶了包限量五彩卡到學校炫耀,花印轉眼就偷拿回家了。

  他賊膽不小,心更大,還把卡給魯夸看。

  魯夸天生大嘴巴,哇嗚告訴了所有人:「花印也有限量卡!」

  王碩很快得到消息,跑來找花印對峙。

  「這套卡是我爸從慶平帶回來的!孝山的小賣部都沒有賣!你肯定是偷我的!」然後一把抓住花印要去告老師。

  凌霄出面給花印作證:「是田阿姨給花花買的……我上個禮拜就在他家見到了。」

  李悅萍最信任凌霄,立即判花印無罪,凌霄黑著臉把卡從花印手裡搶過來,特地趁月黑風高回527,扔進校門口的綠化帶。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這麼幹,但我也不想的。」

  花印裝作無所謂地攤手:「我不是想要這些東西,我只是讓他們短暫地出現在我手裡……我都可以還回去的。」

  「凌霄……凌霄!」

  凌霄什麼都沒聽見。

  這是花印最苦惱的地方,他完全不歧視凌霄的生理缺陷,但他很討厭一定得面對面說話,有些話是沒法用那麼認真的表情說出來的,會很古怪,太過正式的古怪。

  凌霄知道他盯人嘴唇的時候,對方會很緊張嗎?

  花印還問過魯夸這個問題,魯夸想了想,點頭同意。

  「是挺緊張的,我還得努力張大嘴,怕他看錯了。」

  花印煩躁:「不是這種緊張!」

  具體什麼樣的緊張,花印苦思冥想也沒琢磨明白,不過現在凌霄不搭理他了,這更值得緊張一下。

  上午幾節課,他在凳子上坐立難安,一會兒回頭借橡皮,一會兒舉手要上廁所,屢次回頭偷瞄最後一排的凌霄,他好像很困,用手撐著腮,背也挺不直。

  眼睛倒是盯著老師,認認真真規規矩矩,就是焦點已經模糊,整個一大發呆。

  完了,凌霄真的思春了。

  第二節大課間,一打鈴,凌霄跟泄氣一樣,上半身癱倒在桌面,趴著一動也不動。

  花印怕挨罵,拾掇魯夸去騷擾他。

  「誇誇,你去找凌霄,跟他說今天輪到他值日了,去倒垃圾!」

  門後,流動小紅旗錦帶絲絛垂順,與牆角的空垃圾桶相得益彰。

  「垃圾桶是空的啊……」

  魯夸跟花印分別是第二組和第三組,兩組之間沒有過道,他們的課桌拼在一塊,極大方便了兩人商量壞主意。

  花印在桌肚裡拽出一本草稿紙,撕掉已經寫滿的兩頁,揉搓成紙球,一臉鄭重地交到魯夸手上。

  「去吧,魯夸獸——去填滿垃圾桶,找尋你的勇氣徽章!」

  魯夸:「……」

  今早凌霄跟花印飛奔壓線進教室,分別走了前門後門,很不正常。

  「凌霄怎麼會這麼困啊?他昨天晚上做賊去了?」

  「……可能編籃子吧,明天他又要去擺攤。」花印/心虛扭頭。

  魯夸:「編得好看嗎?裝什麼用的?我昨天回家跟我媽講凌霄會做竹籃子,我媽還說可以買一個回來買菜。」

  花印猛點頭:「好看好看!有兩種款式,一個像挎包,扁扁的,一個就是大提籃。」

  價格由田雨燕拍板,五塊一個,一個月保修包換。

  「給錢,預定,下個禮拜一就交貨。」

  花印有模有樣地在草稿紙上寫下「訂貨單」。

  ——今收到魯夸同學(劃掉)先生交來的款項(橫槓),收款後三日內交付貨物。

  ——收款人:凌霄的代理花印

  「剛學的貨單格式,怎麼樣?」

  「我才不給你!你是不是超級大贏家看多了啦!」

  教室里紙飛機漫天飛,熱鬧歡樂的氣氛像一隻熱氣球,把所有男生女生都捧在裡面,唯獨漏了凌霄,他把背拱起來,每隔兩分鐘就換個姿勢,睡得很不舒服。

  花印想,還是等中午吃飯再說吧。

  凌霄常幫李悅萍幹活,包括學校的學生事務,他作為大隊長,常常出入教導組辦公室,與之相應的便利,就是能去食堂蹭老師們的飯,有優惠價,三塊五一頓,管飽。

  後背的刺痛已經變成酸脹了,沒那麼難忍受,就是不想走路,只想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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