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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後的電梯門早已關閉,無法折返,只能前行。

  景眠下意識想找到天台,卻發現自己視野之中能看到的門皆是緊閉,沒有出路。

  走到盡頭時,有一道半掩著的實木門。

  指尖觸碰到門沿時,景眠竟察覺,門內似乎比自己想像的昏暗許多,甚至還不及走廊的光線溫柔明亮。

  景眠微微眯起眼,無聲地適應黑暗。

  即使沒有開燈,也能瞥見壯觀與奢華,雙層厚實木板構成的複式客廳,玻璃鑲嵌,他能看到起居室和餐廳,有幾個房間沒有床,布局更像是會客廳。

  好壯觀的房間。

  腳下幾乎每一處地板都鋪著地毯,走起路來悄然無聲,景眠幾乎沒有停留,尋著夜色透進的微光,很快找到了可以稱之為天台的地方。

  ——連接著主臥,像是他所進入的領域內最大的房間。

  就在這裡吧。

  景眠想。

  少年走進這間臥室,腳步落地時,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聲響。

  像是什麼東西掉落在地,極其細微的聲音。

  借著夜色,景眠看清那是一管注射器。

  針頭因為滾落在地而滲出水滴,啪嗒地滴落,光色閃爍。

  景眠順著滾落的方向,朝聲音的源頭看去,徹底僵住身影。

  是輪椅。

  而且輪椅上有人。

  他們似乎被彼此嚇了一跳。

  對方的輪廓實在模糊,儘管是長發,卻因光線太昏暗而卻看不清相貌,而下一秒,少年聽到對方開口:

  「是誰?「

  竟然是男人。

  景眠一怔,恍然意識到自己闖進了別人的私人領域,這裡也恐怕不是六樓。他咽了下口水,回答:「是參加生日宴的客人。」

  對方問:「客人?」

  景眠嗯了聲:「我喝了酒,好像上錯了樓層……抱歉。」

  黑暗裡,那人的視線似乎沒從他身上移開過。

  「誰的生日宴?」

  男人問他。

  景眠徹底語塞。

  早知道,臨走前應該問清楚的。

  「我應該叫保安嗎?」

  對方的聲音溫柔,也很平靜,卻莫名清冷的讓人膽寒。

  景眠嚇到了。

  心中也是第一次如此慌亂。

  脊背和神經隨之繃緊,景眠蜷起指節,睫毛顫了下,想後退卻又猶豫著頓住腳步。

  那人說:「走到我面前來。」

  第98章

  在那之後, 記憶戛然而止,不再清晰。

  景眠思緒回籠時,發現自己已經在地板上坐了很久,光線柔和依舊, 夜色靜謐無聲。

  少年像是想起了什麼, 連忙站起身,又找到了拖鞋穿上。

  長久以來養成的習慣, 讓他第一反應不是怕任先生發現自己打開書房的抽屜, 而是抓到自己竟光著腳坐在冰涼的地板上。

  景眠關上抽屜,卻把手鍊握在了手中。

  只是,當年在他闖進那個陌生人的套房之後。

  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麼?

  景眠回到臥室。

  他掀開被子躺回床上, 動作放得很輕, 怕吵醒任先生。

  也或許, 他應該叫醒男人,問個清楚。

  但心跳劇烈, 顯然就連他自己都還沒能消化剛剛發生的事,更別說把這股衝動付諸行動。

  手鍊是他三年前丟的,時間點也恰好重合。

  記憶太過遙遠,少年只能依稀抓住幾個細節的記憶點。比如那時他剛高考結束, 節氣渡入初秋, 再比如那天是媽媽的忌日, 景國振卻依舊帶著他出席某個他不知道名字的大人物的生日宴。

  後來, 他在角落裡恐慌發作,還因為難受給自己灌了酒。

  再後來,似乎把某人……誤認成了哥哥。

  如此看來, 便是那個他在頂層套房裡遇見的人。

  景眠如今想起來,依舊尷尬不已。

  他不僅認錯了人, 如此看來,他還把手鍊戴在對方手腕上,或許以他當時的狀態,戴到最後,可能淚眼模糊。

  況且,手鍊在外人看來大概極其劣質,是出自孩子的手工,連擺上路邊攤的資格都不配。

  彼此都是男人,被送上這種幼稚拙劣的禮物,景眠無法想像對方作何感受。

  大概會以為他是瘋子。

  模糊的印象中,對方像是坐著輪椅,留著長發。

  …

  很明顯還是位殘疾人。

  景眠輾轉反側。

  他無法和任先生聯想在一起。

  幾年前的過往無從考證,他在書房發現的秘密,也無法讓他斷定當年那個人就是任先生。

  ……

  但如果真的是呢?

  那他便是被先生,拯救了兩次。

  一直都是先生。

  本以為在那段艱難的時光里,他們各自舔舐傷口,誰知,命運卻早已緊緊纏繞。

  他們以為的毫無交集,其實是不顧一切的久別重逢。

  從來都不是什麼商業聯姻,

  ——他們在雙向奔赴。

  或許這些只有親口問任先生,才會真相大白。

  景眠盯著天花板,緊挨著胸膛的,是蓬勃而無法抑制的心跳。

  一旦問了,如今的一切大概都會和以前變得不一樣。

  暗潮洶湧,頃刻覆岸。

  景眠不確定自己有沒有準備好。

  …

  本以為今晚都會無法入眠,誰知景眠竟漸漸睡著了,還睡得異常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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