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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生浪費。」

  杜雪衣嘆了口氣,轉身欲走,身後忽而傳來一陣叫好聲:「二小姐威武!」

  杜雪衣:「???」

  這毫無章法、狀若耍蛇的刀法也能贏?杜雪衣詫異地回頭。

  ——「你說二小姐武功又差,又成天愛找人比武,何時是個頭啊?」

  ——「別急,盧賓要上場了,這冷臉怪人一來,可有好戲看了。」

  合著是一群人陪著夏忠良的二女兒玩呢,杜雪衣叉著手,邊嘆著沒意思得很,邊跟著走近了與眾人一同期待下一場比賽。焦點全在擂台之上,大傢伙也未察覺到台下看熱鬧的觀眾中多了位「嬌滴滴」的病美人。

  意料之中的無趣,二人還未過得兩招,夏家二小姐的長刀就被削為短刀,徑直脫手而去,堪堪掉落在杜雪衣腳邊。

  好在眾人期待的,也並非比武。

  未時的日光依舊毒辣,台上盛氣凌人的夏二小姐怔了一怔,俏臉紅撲撲的,似是有些懊惱,卻沒有如眾人所願大發雷霆,反而抱拳道:「我輸了。」

  而她的對手盧賓則面無表情,背著手點頭以示回應。

  有趣,這夏家二小姐有趣。這盧賓的身法,也有趣。杜雪衣來了興致。

  夏二小姐神色落寞走下擂台,正彎腰將地上斷刀拾起,忽聞一中氣不足的女聲於背後悠然說道:「二小姐天資不錯,若肯聽在下一言,別說勝過台上這位,往後這江湖上,要勝過你的恐怕也沒有幾個。」

  夏二小姐茫然轉身,只見一位面上毫無血色的少女站在她身後,叉著手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真的?」夏二小姐雙眸亮了一瞬,隨即又黯了下去,「算了,姐姐別安慰我了,其實我知道他們都讓著我......」

  「除了根骨之外,夏二小姐最大的優勢,在於右手無名指較一般人靈活。」杜雪衣也不理會她的話,「用長刀只會自縛手腳,不妨試試這斷了的短刃。至於台上這位,他也並非無懈可擊。」

  方才在日頭下走了不少的路程,此時又說了一長串話,杜雪衣在原地咳了許久,抬頭時見夏二小姐目光灼灼,已是被說動。

  果然少年心性。

  杜雪衣微微一笑,湊到夏二小姐的耳畔一陣低語。

  ***

  「姐姐留步!」夏二小姐一路邊追邊喊,終是趕上了早就走出府門的杜雪衣。

  「恭喜二小姐。」杜雪衣駐足,轉頭淺笑。

  「姐姐說完就走了,也沒看我們比......怎麼就如此篤定。」夏二小姐鬢角貼著不少濕發,氣喘吁吁道。

  「按我的說做,你不可能輸。不按我說的,你也不可能贏。」杜雪衣將手中沾了血的帕子塞回袖中,漫不經心道,「非贏即輸,沒有懸念,也就沒必要看了。」

  「姐姐,我們交個朋友吧。」夏二小姐對眼前這個神秘人滿是崇拜,一副天真模樣,「我叫夏橙。」

  「林家寨,林玉山。」杜雪衣抱了抱拳。

  撫仙鎮人來人往的鬧市中,穿著簡單幹練一副女俠裝扮的姑娘,行著規矩的萬福禮,而一旁身著寬袍大袖的病嬌淑女,卻行著江湖中流行的抱拳禮。

  ***

  全鎮最貴的酒樓中,琳琅滿目的佳肴擺在眼前,杜雪衣心中卻是萬分沮喪。

  因為在前幾日,她發現自己完全失去了味覺,即便能聞得到味,但吃何物都味同嚼蠟,包括她最愛的辣菜,還有烈酒。

  這大概是「借屍還魂」的代價之一吧。但這樣的人生還有什麼意義,杜雪衣為此神傷了許久。

  「玉山姐姐,你武功一定很厲害吧?」夏橙興奮地往杜雪衣碗裡夾了一塊辣子雞。

  「我不會武。」

  「那你怎麼知道我能打贏盧賓啊?」

  杜雪衣信手端起桌上的深色瓷杯,聞也不聞仰頭喝了一口,也不知裡面是水是酒還是茶,隨口道:「他的優勢不過在於詭譎的身法,而他眼高於頂,自然不可能真與你拼力氣。所以你的根骨再配上我說的刀法,自然能贏。」

  「你怎麼做到的?」夏橙雙眼放光,要不是杜雪衣的碗已經滿了,一定又要往裡頭放東西。

  「我打小身子弱,學不了武,就只得多看武學秘籍,多看寨中人比武,久了自然就會了。」杜雪衣胡亂編了套說辭。

  夏橙對此深信不疑:「聽我爹說過林家寨臥虎藏龍,沒想到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對了,你爹是大詩人夏忠良?」杜雪衣終於順理成章轉入話題。

  「哈?」夏橙愣了愣。

  知道夏橙身份時,杜雪衣便已開始盤算從他女兒處得到更多的一手信息,創作背景、詩集手稿都可以,就算是寫廢的稿子她也定然會視若珍寶。

  「那你可知他最新詩集背後的故事?」

  到時歸去,在忘川河上遇上征鴻,便能同他說了。想知此處,杜雪衣不禁自嘲起來。

  「既然我和姐姐一見如故,我說個秘密給你聽吧。」夏橙揚眉,湊到杜雪衣耳邊悄聲說道,「其實,我才是大詩人。」

  「嗯?」

  「我爹的詩,其實都出自我手。」夏橙托著腮笑得燦爛,「所以大家才會說,我爹為什麼會突然在四十歲開了竅。事實上是那時候,我開始偷偷用我爹的名字寫詩。後來他知道了,我也就堂而皇之用他的名字了。」

  夏橙頓了頓,靈動的雙眸掠過一絲失落:「大家都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家裡人也說用我自己的名字反而有損我的聲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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