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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苑。」
「你怎麼來了?」
「是廖蓬歡,是她讓我來的,她說、說她欠青山一個禮物。」廖蓬俊笑著,詞句磕磕絆絆。
他樣子很是拘謹,吉苑忽然說:「沒關係。」
廖蓬俊保持笑容,因為愧疚,好難笑,便作罷。
青山不想等,他拉拽吉苑的手,說:「珍~珠~」
吉苑隨著青山走。
張絮眉帶青山去過一次珍珠鋪,他喜歡上漂亮的珍珠,總念叨著要去看。
吉苑走遠了,廖蓬俊還僵在原地,她喊:「哥哥。」
廖蓬俊整理心情,回道:「來了!」
青山一走進珍珠鋪,就被葉姨抱起來親,「喲喲,小可愛來了!」
青山倒下身子想去碰展櫃,葉姨忙用手接住他,重新抱穩,帶他進櫃檯里。
「噔噔!看看這是什麼?」葉姨從收銀台下面拿出一串南珠手鍊,亮相在青山面前。
青山眼前一亮,雙手去撲,葉姨拿高放低,拿高放低,逗得他小臉越來越嚴肅。
南珠終於到手了,青山跟吉苑炫耀,「正~豬~」
他很高興,珍珠的發音飄了。
好可愛!葉姨再次捏捏揉揉他的笑臉,「對了,吉苑,這個南珠是你媽媽送給青山玩的。」
吉苑在飲水機倒水,問:「她不在珍珠鋪嗎?」
葉姨說:「你來得不巧,她前腳到賓館去了。」
「嗯。」吉苑端著水杯給廖蓬俊,「喝水。」
廖蓬俊還拎著禮物,「這個……」
「給我吧。」
吉苑接禮物,廖蓬俊接水。
店裡這時進了客人。
青山在櫃檯里,乖乖坐好,玩著手裡的南珠。
葉姨接待客人,吉苑示意和廖蓬俊到外面說話。
天氣好,老街的遊客絡繹不絕。
騎樓下的連廊,時不時有人經過。
廖蓬俊想起那年端午節,他來送粽子,也是在這個位置。不過那時是黑夜,沒有白日的清晰。
這次吉苑先開口,「代我謝謝你父母,常常記得我。」
廖蓬俊送來的東西里,不止廖蓬歡的禮物,還有一些土特產。
廖蓬俊聲音低了低,「不用謝,他們願意這樣。」
陽光太好,被磨平紋理的青石板,沉著內斂的光色。青石板鋪到對面騎樓,那裡落了一處陰影。
「你說的對,我什麼都不懂。」
「吉苑……」
「不過不重要。」吉苑轉臉向廖蓬俊笑了笑,發間划過一抹藍色。
「我不在意這世間的大多數,我的生命屬於微渺的小部分。」
對面騎樓外的一角,行人喧鬧地碾過青石板。
吉苑看著那裡,說:「人生就像一道荒途,每個人都是一座墳墓,以碑為界,碑外皆鬼。我於你是鬼,你於我也是鬼。殊途不歸,是常態。」
廖蓬俊沉默了。她怎麼會不懂,她明明懂得,他只是游離在她生命外的事物。僅此而已。
廖蓬俊說:「往年的每個節日,我都會來給你送東西。」
另一種維持的關係,吉苑說:「好。」
葉姨在給客人試戴珍珠,青山個頭不及櫃檯高,很容易忽視,他顛顛地跑出去找吉苑。抓著的手鍊掛到了門軸一角,斷了,南珠落地上滾開來。
青山蹲下撿,一顆兩顆,拾寶一般。他挖掘出新樂趣,一步一步出珍珠鋪。
一隻手臂攔住了青山的去路,青山佯怒,眼前忽然綻開滿手心的珍珠。
他將珍珠放到青山手中,他的手掌熾熱,停留了幾秒,才移開。
「青山,快回來!」
是媽媽在喊,青山回頭,再轉過臉時,那位大人不見了。
青山被抱起,他想跟媽媽說有個人,然而他發現媽媽也在看著那個方向。
那個背影,對於青山來說,他跟太陽那麼高,也那麼暖熱。
*
老頭打電話給李明川,問弋者文在哪。
李明川回:「他前幾天在我這過夜,然後說回物流園去了。」
老頭一時沒說話,李明川發慌,「怎麼?弋哥出什麼事了?」
「不是,他請了兩天假。」
李明川直覺沒那麼簡單,「請假不行嗎?」
老頭說:「他幾乎不請假,除了……」
電話里又沒聲了,李明川著急,「除了什麼?」
沉吟過後,老頭問:「弋者文是不是去找吉苑了?」
「吉苑?」
「嗯,家住老街那女孩。」
……
這晚,李明川去了老街。
各個街巷轉過,找不到弋者文,甚至在岸渡口,外沙島,外沙橋,都沒有他的蹤影。
李明川停下來打他的電話,關機了。
李明川又回到老街,九點鍾許多店鋪都關門了。他在張記珍珠鋪的燈牌前滯留,他有一種很強烈的直覺——吉苑就是那個珍珠鋪的小姐。
老街的商戶有些住在沙脊街,李明川終於在那裡找到弋者文。
「弋哥,我們去喝酒吧。」
到岸線的入海階梯,酒擺一排,他們坐一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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