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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頭從上掃一遍弋者文,看他直條條的身架估計沒有140斤,於是隨意填。最後一項,「身份證呢?」

  弋者文差點要說沒有,他遲鈍地摸口袋,拿出塊身份證,放在表格上。這是入監前派出所幫辦的,結束了他二十年黑戶的身份。

  老頭唉喲聲,「合浦縣的啊,那也是我老家。」

  弋者文沒搭腔,也不知道該怎麼回。合浦那個家,只存在過短瞬幾年。

  填好表格,歸還身份證,老頭對齊資料訂一起,邊說:「卸貨不分白夜班,有就干,沒有就休息。包吃住,宿舍在倉庫後背,行就撿三包①去挑床位。」

  這是交待入職了。

  沒有行李,宿舍就剩一張空床位,沒得挑。弋者文在衛生間用水沖了身體,去食堂吃過飯,趕上8路公交。

  開開停停一個多小時,在九點到了老街。

  珍珠鋪打烊。

  弋者文跟隨吉苑,看到她進了那幢他曾躲過颱風的樓房。希望在這裡生過,也在這裡死過。

  16路公交也經物流園,末班車是十點十分,還來得及回去。弋者文慢悠悠地走去等車。

  路邊躺個老乞食,飯飽的狀態,摸著肚皮,眼神鬆散。

  弋者文路過,被「誒」地喊了一聲。

  停步就有戲,老乞食起身,笑嘻嘻地對弋者文說:「年輕人,給老人家散根煙吧。」

  弋者文說:「我不抽菸。」

  老乞食臉一垮,甩手坐回地上的窩。

  弋者文離開,又回來,扔過去一包煙。

  五塊錢的真龍硬殼嬌子,極好的了,老乞食撿起,連聲道謝。他有隻打火機,揭開塑封,彈出煙點燃,深吸一口,醉了的痴幻。

  「唉~聊勝於無的盼頭。」

  公交車還有會,弋者文蹲在路檻,雙臂擱膝蓋上吊著。身型頎長,影子也拉得長。

  老乞食眯眼看他,覺得這個年輕人有點眼熟。

  公交來了,弋者文上車。

  第二天有凍品進庫,搬了一天貨,同宿舍的都累癱在床上。弋者文洗過澡,又坐上8路公交到老街。

  當晚坐16路回到宿舍,老頭在等著他。兩天沒換衣服,宿舍的人有意見,老頭直接支了工資給他,明說讓他去買兩套換洗。

  弋者文說了聲「謝謝」。

  「什麼?」老頭以為耳背。

  他干倉儲幾十年,賣力氣的多是爛仔,什麼都覺理所當然,這樣預支個工資,就道謝的不多。

  老頭沒再說什麼,擺手走出宿舍。

  夜裡躺在床上,弋者文回想吉苑的臉,她認出了他。在這個世界,有這麼一個能恨的人,是活著的禮物。

  隔天,弋者文換了新衣服,照舊登上8路公交。

  到老街下車,還早,弋者文在四川路和沙脊街轉過一圈。

  回到熟悉的環境,回憶浮現起來。他已經快忘了李明川,這個跟在他屁//股後面喊「

  弋哥」的小孩。

  九點,弋者文依舊等在摸乳巷。

  老街喧鬧漸沉,巷子入口,昏昧的光線描刻出一道姣好的剪影。

  弋者文由倚牆的姿勢,變為迎面站立。

  剪影成動態,發尾搖曳,裙邊生姿。

  吉苑走到弋者文面前,沙脊街透進的光被他的肩削擋,罩一處黑暗。她預測間距,如果他不側身,她過不去。

  「吉苑——」

  他喊她,冷聲,拖長的尾調,執掌著貓捉老鼠的樂趣。

  「吉苑——」

  他恨,並享受其中,欣賞黑暗下靜靜的身影,該有的怕。

  然而吉苑說:「弋者文,你回來了。」

  寒暄般,輕飄飄,落不到她身上。弋者文心間像被狠插一刀,始料未及的悶痛。

  在這個世界,任何人都不會對他說這句話。但吉苑說了。

  弋者文跨步,將吉苑逼退到牆壁,他彎下腰,雙臂撐圍住她,粗重的氣息打在她額前。

  久久未有一語。

  吉苑看不清,卻能感受到他臨界的憤怒。可她自己,沒有別的情緒。

  吉苑不想浪費時間,矮身想從弋者文手臂下鑽出去,卻被他一提肩膀,整個人困挾在他胸膛之間。

  他胸膛起伏,擠壓著吉苑前胸。

  吉苑是飽滿的小C杯,夏天的北海太熱了,她的文胸都是超薄蕾絲的,就一層,只有中間部分多加一片紗防止凸點。

  體溫蹂//躪,呼吸交融,絲絲熾熱。

  後面來人了,見巷內不對勁,連忙退出。

  這條暗巷只有他們。

  漸漸地,侵占的里不再有新鮮氧氣,吉苑呼吸困難,她嘗試推他,力未到,下瞬他抽身。

  吉苑自由了,走出巷子。

  弋者文跟隨,目送她安定的背影,在她身後開口:「吉苑,你有什麼資格?」

  你怎麼敢,站在這裡,提及我走過來的路!

  吉苑開門進去。

  「吉苑!!」

  厲鬼的嘶叫,破空穿夜。

  心腔重重一撞。吉苑站在門後,驀然笑了笑。

  上樓梯,燈亮,浴室的位置,空曠的窗台。

  弋者文一直在圍牆外,目光逡巡。吉苑房間的燈光透出來,燈里有她飄揚的長髮。

  她坐在窗台上,半身朝外,有種欲墜的向死感。

  她沒變,骨子裡糜爛的惡。

  許久後,燈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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