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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鳳宴也未動,他透過敞開的大門,可以看見裡面的張忠雙目瞪圓充滿血絲,不斷地嘔出大口血來。

  張忠同樣瞧見了屋外的凌鳳宴,吐出一口血來,不甘心地昏死了過去,估計沒有再醒過來的機會了。

  有小太監恭恭敬敬捧著深藍色斗篷過來,「凌秉筆,這是新發下來的斗篷,其餘的衣裳,稍後有人給您送到直房去。」

  凌鳳宴嗯了一聲,不用小太監動手,自己揚起斗篷披在身上。

  斗篷厚實,兔皮毛領呵護住了脖頸,細軟的絨毛戳在臉側,但好似並沒有溫暖到他,依舊是徹骨的冷。

  屋外陰風陣陣,屋內有銀碳燒著暖融融,屏風相隔,水聲嘩啦啦響起,沐雨慕將另一個小銅盆放上銀碳,推了進去。

  尹鈺的聲音沙啞,「多謝,稍後洗完,我會自己收拾的。」

  「沒事,你慢慢洗。」沐雨慕吹了吹手上的黑灰,擦乾淨後,回到書桌前,開始重新梳理宮規,作為掌管後宮懲處宮正司的女官,不懂宮規是絕對不行的。

  她跟在丁宮正身邊學習這段時日,發現丁宮正對宮規倒背如流,如有懲處,皆從宮規而來,令人信服。

  將宮規重新背了一遍後,她側首看了看還泡在澡盆中的尹鈺,本是想幫她一起收拾的,但此時出聲,有催促之嫌,便作罷了。

  側躺在溫暖的被窩中,雙手交疊,本還想著凌鳳宴和賢妃交易危險不大,哪知他又將張忠送回了司禮監監牢,還是得入夢看一看,若有危險幫他提前避了。

  今日接觸凌鳳宴的時間更長,米洛只有短暫的一瞬,會夢見他的。

  只希望不再是那血紅萬里。

  她閉上了眸子,精神放鬆後沉沉睡去了,並不知曉在她熟睡後,尹鈺掬了把水洗掉滿臉淚痕,沉默地收拾浴桶。

  雪。

  鋪天蓋地的雪。

  天地間仿佛只有白一種顏色,沐雨慕伸出手去,雪花從她掌心穿過,她成功入夢了,只是凌鳳宴在哪呢?

  隱隱有呵斥聲傳來,她順著聲音走過去,沒有在雪上留下一個腳印,而後她在雪地里發現他了。

  向他奔去之際,便見深色斗篷在雪中揚起弧度,而後鋪在了昏倒在雪地的人身上。

  雪地寒涼,斗篷又能保存他的體溫到何時?

  她沒有試圖攔截,每一個經過凌鳳宴身邊的人,因為她知道這只是一個夢,他們看不見她,也聽不見她的聲音。

  但還是為他們的冷漠,而替凌鳳宴感到心寒。

  他們不都是凌鳳宴曾經的同窗和老師們嗎?

  只是因為他如今是閹人,便不拿他當人了嗎?他想活下去真的錯了?寧願看著他在雪地中昏厥,也不伸手拉一把,哪怕叫其他太監將他抬走呢?

  她只能蹲下陪在他身邊,試圖伸手為他阻擋一些風雪。

  本就清冷疏離的他,睫毛上沾滿了雪花,像是要就此乘風仙去,哪怕知道是徒勞,她也想伸手拂去他臉上的雪。

  手一伸,她便醒了,外面朦朦朧朧,有一抹藍光闖入漆黑的天幕中,卻沒撕開她陰鬱的心。

  她攏著被子坐起,看了眼外面沒有下雪的天,半晌嘆了口氣。

  之後所有的事情都仿佛開始步入正軌,跟在丁宮正身邊學習、給賢妃娘娘念戲劇、關注魚浩身上的傷。

  以及等待著凌鳳宴的那場雪。

  每天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將窗戶推開條縫,看是否有雪飄揚。

  窗外銀白閃過,沐雨慕機械性要關窗的手一頓,倏而將窗推開,入目所及,一層薄雪。

  下雪了。

  呼出口哈氣,看白氣蒸騰,她冷肅著一張臉,穿上了襖裙。

  到了宮正司,與其他姐姐妹妹打了聲招呼後,她便問道:「今日可有要處罰提鈴的宮婢?」

  有女史哀嘆,「有呢,昨半夜尚食局給送來兩個宮女,說偷東西吃,被罰了三日提鈴。」

  號稱八面玲瓏,曾推沐雨慕出去查賢妃青簪案的顧典正道:「偏生今日外面還下雪,跟著她們走一遭,可要凍死個人。」

  提鈴乃是宮正司處罰宮女,最常用的刑罰。

  被罰的宮女,要在一天中日頭最盛的晌午,雙手提著實心吊鈴,從乾清宮門開始出發,經日精門、月華門等,在夜半十分再繞回到乾清宮前。

  邊走還要邊喊「天下太平」。

  而乾清宮,就是沐雨慕夢中凌鳳宴昏倒的地方。

  往常監督宮女提鈴的,都是借來的太監,可後宮中宦官權勢一日比一日大,擠壓著女官的生存,自此丁宮正便不再讓太監插手,都是由宮正司女官負責監督。

  因而知曉要冒著大雪出去監刑,女官們臉色一個個都不好看,趕緊查看排班,是否輪到她們。

  一查,鬆了口氣,今日負責監刑的輪到顧典正了。

  顧典正臉色難看起來,沐雨慕在心中數著數,一、二、三……

  「哎呦,我這老胳膊老腿的可怎麼辦呦,一到下雪天就開始疼起來了。」

  她自顧自哀嘆,屋裡的女官沒一個人搭腔,任誰和她相處時日多了,都知道她是個渾身長滿心眼的人。

  外面天這麼冷,她們可不想出去,沐雨慕卻反其道而行,她故意仿佛不經意般和顧典正對視。

  顧典正果然捕捉到了她,來到她桌子前,好話不要錢的往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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