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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少傅真嚴格。」康明杓笑說:「不過也多虧這麼嚴格,不然皇上今時今日要怎麼承擔重責大任。」
康明杓一邊說,其實心裡怦怦跳。
天,賀齊宣半個身子都濕透了。
他們不是兩個人一起撐傘,是他在給她撐傘。
他他他……給自己撐傘……她是豬頭,一把傘,兩個人,怎麼可能不淋濕……
心裡感覺十分異樣,她當然知道他重視自己,可是沒想到他會寧可自己淋雨,也不想讓她淋濕一分。
她摸摸胸口,不知道滿腔情緒該怎麼說,只感覺到心跳,怦怦,怦怦,怦怦……
賀齊宣皺眉,「怎麼,胸口不舒服?」
「也不是。」
「朕看你捂著胸。」
「沒事,臣妾沒事。」
賀齊宣卻是不信,一把握住她的手——征戰過的人,都知道要怎麼聽心脈。
康明杓的心跳怎麼這樣快?他們剛剛又沒做什麼,居然跳成這樣,這不是正常人應該有。
他於是揚聲道:「來人,去傳太醫到星闌宮。」
「不,不用。」
「胡說,心脈不整,還是讓張院判來給你看看。」
康明杓想說自己沒事,但又覺得好像真有點事,心中現在又柔軟,又舒服,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
第七章 八月產子多兇險(1)
「婕妤脈象很好,無恙。」張院判把脈後這樣說。
「朕號的時候,心跳得挺快。」
「不然微臣開兩帖護心補食,婕妤先吃吃看?」
賀齊宣道:「就這樣吧。」
康明杓躺在薄被中,一句話都不敢說——怎麼講啊,總不能說知道皇上替自己淋雨,很開心吧。
賀齊宣大手摸上她的額頭,「怎麼臉也紅了,張枝林,你再過來看看。」
張院判在寫食譜了,聽得皇上開口,自然馬上到床邊,一看康明杓臉頰微紅,甚是奇怪,脈象明明很好哪,「敢問皇上,婕妤額頭可有發熱?」
「倒是沒有。」
「婕妤有孕,加上天氣變化劇烈,微臣先停人參茶,改用燕窩補身,較為溫和……」
賀齊宣不耐,「總之,你把婕妤的身子給朕顧好就是。」
張院判嚇得跪下,「是,微臣一定盡力。」
「婕妤順利產子,朕給的賞賜也不會少。」
「微臣不敢,伺候婕妤是微臣的福分。」
康明杓看張院判都一頭花白了,還因為自己的事情跪在地上,於心不忍,「皇上,臣妾真挺好的,休息休息就好了。」
張院判連忙說:「萬萬不可,婕妤現在懷有龍胎,可得萬事謹慎。」
賀齊宣的臉色看起來總算好些,「起來說話。」
「謝皇上。」
結果就是康明杓明明沒事,還是在被子中躺著不能下床。
皇宮的錦被舒服得很,又輕又軟,宮女還早晚薰香,淡淡的竹子香氣,十分舒服,她躺著躺著就困了,沒多久就睡著。
夢中回到在洗衣房的時候,正在熨燙衣服,春桃在一邊說笑,不知道怎麼的,招弟也在,三個人嘻嘻哈哈,羅姑姑進來讓她們手腳快些。
然後她送了衣服去東宮,一樣遇到皇上,一樣撲進花叢,只是當她看著皇上離開,皇上卻沒回頭看她。
夢裡,康明杓提著撿回來的太子衣服回頭往洗衣房走,內心卻是感傷的。
皇上沒回頭看她……
他不想認識她了……
皇后跟淑妃那麼能生,他不好女色又不缺孩子,根本沒有認識她的必要。
可是她想啊……她想跟一個人雨中散步,想要那個人會把雨傘傾斜護住她。
他什麼也不說,可是這動作勝過千言萬語。
回到洗衣房了,羅姑姑說她動作慢,但也只念了幾句,回到睡覺的通鋪,春桃不在,招弟也不在,有一個同寢的洗衣粗使叫做雲香,但她們不太熟,雲香說,春桃跟招弟都滿十年回家啦,在新人來之前,這房就剩下我們了。
康明杓幾乎要哭了,皇上不認得她了,春桃跟招弟也走了。
她茫然得很,不知道怎麼會這樣,實在太無助了,她很討厭哭,但忍不住哭泣起來……
「杓兒。」一個聲音輕輕喚著,「怎麼?作惡夢了?別怕,是夢。」
聲音低低的,但很好聽。
康明杓慢慢睜開眼睛,看到賀齊宣坐在床頭,滿臉憂心,「夢見什麼了,怎麼哭了?朕在。」
康明杓想起夢境,只覺得委屈得不行,對著皇帝伸出雙手,討抱。
從來沒有人這樣跟賀齊宣撒過嬌,他一呆,輕輕俯下身去讓康明杓保住自己。
「我作了惡夢……」
「不怕,不怕。」賀齊宣輕聲哄起來,「你在朕的宮裡,沒事。」
她又忘了用敬語,賀齊宣想起她救賀瑜的那一天深夜,自己來看她,她睡夢初醒也是沒用敬語,但他也不生氣——她還沒全醒呢。
「皇上……」
「朕在。」
「沒事,我就是想喊喊……」
賀齊宣莞爾,「朕是讓你喊著玩的,嗯?」
「皇上。」
賀齊宣還是應了她,「調皮。」
抱著個暖暖的大活人,康明杓想起孩子,想起皇上只在星闌宮待到天亮,總算從夢中脫離出來,又想,自己這樣算不算喜歡上他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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