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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等他扶著腦袋抬頭看,入眼是自己親爹一張黑如包公的臉時,一瞬間氣焰就消失不見,蔫兒了下去。

  高孝禮重重的咳嗽了兩聲:「你在這兒偷偷摸摸的,做什麼?」

  他說完了,往高子璋背後看過去。

  高子璋心虛啊,下意識張嘴就叫道:「沒什麼,沒什麼事。」

  倒不是說太子爺見不得人。

  只是燕翕方才都說了,今次太子爺是微服出太子宮,帶著陛下的口諭單找崔旻來的。

  既然是這樣,那不就是不能叫旁的人只限嗎?

  這點兒高子璋心裡還是有數的。

  所以高孝禮黑著臉問他幹什麼,又往他身後看過去,只一眼,就已然把高子璋嚇得不輕了。

  高孝禮可不信他的鬼話。

  本來他是還在等崔旻去回話的。

  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見個人影,心說這去跟成嬌談,也用不了這樣久的吧?

  於是便叫了底下人來問。

  這一問,才知道高子璋把崔旻拉走了,說是府門口來了客人,拉著他去迎客的。

  但是高孝禮一下子就聽出不對勁兒來了。

  府門口來了客人,為什麼不迎進府中呢?

  高子璋平素也不是這樣的人,怎麼今天見個客人,還得把崔旻拉出去見了?

  想到這裡,高孝禮就有些坐不住了。

  他心下雖然知道高子璋做事不會太沒分寸,可眼下好些事兒混在一起,不得不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端著千萬般的小心,別一個弄不好,攪亂了這盤棋,那可對誰都沒好處。

  這也就是為什麼高孝禮會出現在府門口了。

  高子璋這個閃躲的模樣,並著他心虛底氣不足的話語,就更讓高孝禮懷疑來人身份了。

  高孝禮眉頭緊鎖:「剛才來的是什麼人,你大表哥同他哪裡去了?」

  高子璋見狀,大概知道自個兒瞞不住了。

  但是他又不願意說出太子來,眼珠子轉了又轉,輕咳了兩聲:「是燕翕來著……」

  「胡說!」

  殊不知高孝禮也不是那樣好糊弄的。

  燕翕平素往來高府,哪次不是如出他們侯府似的?還會登門而不進,拉著崔旻到外頭去說?

  高子璋臉色微變,表情也垮了下去:「您甭問了成不成,您要真想知道,等大表哥回來了,您問他……」他越說聲音越小,「我真不知道怎麼跟您說,也沒法開口啊我。」

  他不說還好,說了這番話,高孝禮臉色是徹底的變了。

  高子璋一看,心道一聲壞了,連忙解釋:「您別亂想,也沒什麼大事兒,就是……就是……人家尊貴著呢,又不肯叫人知道行蹤,我不好說……等大表哥回來了,他敢告訴您,您叫他自己說,別把血門兒堵我呀……我就是傳個話兒,沒見都不叫我跟著嗎?」

  高孝禮眼皮子突突地跳了幾下。

  是啊,崔旻走了,把高子璋留在這大門前,這算什麼事兒?

  於是他眯了眼,點點頭:「進去吧。」

  高子璋立時如釋重負,噯了一聲,告了個禮,繞開了高孝禮徑直入府去了。

  再說崔旻那頭隨著太子和燕翕一路到了太白樓,自然有人領著他們上了二樓的雅間去。

  燕翕打發了小二下去,太子爺一個眼色給出去,隨行的兩個侍衛就把守在了門口。

  崔旻一看這個架勢,眼神略變了變,站在一旁,也不言聲。

  這位太子爺也是個惜字如金的人,平日裡他就沉默寡言,即便是同燕翕一起時,話也從不多。

  此時他徑直坐下去,抬頭看著崔旻,直奔主題而去:「我今天出來,的確是有父皇的口諭。」

  崔旻啊了一聲,便雙手交疊,抬至胸口處,拱手端了一禮。

  太子嗯了一聲:「去江南,還得帶上一個人。」

  崔旻略抬了抬頭:「陛下欽點了何人同行?」

  其實他雖然是這麼問,但心裡頭也忍不住的犯嘀咕。

  太子、燕翕、劉光同,哪個不是有頭有臉有身份的?

  此去江南的這一行,都已經是貴不可言的人物了,怎麼還要帶人去!?

  不過又如此的隱秘……這裡頭,只怕大有文章。

  太子也不吊人胃口:「清河縣主。」

  崔旻感覺眼前一黑,聲音都拔高了:「您說誰?」

  太子臉色微變,看向燕翕。

  燕翕挑眉笑了,在崔旻的手上按了一把:「陛下的意思呢,早些年在西北和保定府都給薛公立了祠,而且從給薛公立祠之後,西北那麼亂的地方,也太平了這麼些年。這一回江南出了這麼大的亂子,那可是一向富庶的江南――」他拖了拖音,咳了兩聲,「陛下叫給薛公再立個祠堂,這立祠堂嘛,總得把縣主帶上是不是?」

  這套說辭,根本就說不通!

  崔旻不是三歲的孩子,如何能輕信了!

  好端端的,跑去江南給姨父立祠堂?

  就算是天恩浩蕩,仍舊肯抬舉姨父,可是這時間人選都不對。

  沒聽說過――好嘛,江南前有水患,後有匪患,老百姓們受了災,朝廷折損了一位首輔。

  這個當口,把太子殿下和襄安侯府的世子爺,派去江南給已故的貞烈公立祠堂?

  這不是招惹民怨嗎!

  崔旻知道皇帝是明君聖主,鐵定不會幹這樣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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