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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好準備,Sue。」

  神經搭橋雙向聯通,他當然感知到了蘇栗咬住嘴唇時輕微的警醒與刺痛,面前巨獸帶來的濃重壓迫感讓他沒有回頭,口中低聲說道,「根據你所看到的我的記憶,你知道該怎麼做。」

  「明白。我會配合你。」

  人體與機甲協調共感給予體力和精神力雙方面的負荷,蘇栗深深吸氣平穩隱約躁動的感官,頭一回面對這存活著的體形碩大的怪物,她難以避免地稍顯焦慮。

  察覺到她看似穩定的情緒中潛藏著的細微波紋,羅利略微扯起了半邊的嘴角,凝集視線冷靜專注地將怪獸周身每一寸弱點刮過剖開:「……讓我們開始吧。」

  隔著危險流浪者頭部駕駛艙前方的鋼化透明硬罩,對面海景籠罩在滿目稀薄的水霧裡,線形詭曲的巨獸被圈進聚光燈明晃晃的照射範疇內。

  巨爪撞向海面拍起層層驚浪,筋肉盤虬的喉頭沉悶地繃起,怪獸虎視眈眈地後移動了重心。

  面臨著即將奔襲而來的巨怪,艙內兩人的動作默契統一全無偏差,帶動著危險流浪者機體右腳向後錯開,然後機甲前足蹬地,胸前能源核心吸扯著飄零的水汽,猛然之間抬身向巨獸直衝而去——

  生鐵刮磨發出驚天動地的咆哮,純鋼機身迅速行進割裂了水面,每一次落腳都激濺起數米高的浪花白沫!

  張開畸形的嘴巴古怪地鳴叫著,怪獸四足著地瞬間從靜止開始不可思議地急遽加速,狂奔著徑直迎了上來!

  眼見就快要與巨獸足有二十層樓高的龐大形體相撞,人形機甲足下發力猛地凌空躍起,同時左肘上抬微彎,指節上根根鋼鐵肌腱曲折繃起擰成巨拳,避開怪獸的埋頭猛衝後直接揮起金屬拳頭,一把砸上了它堅硬的腦殼!

  皮膚溝槽里含蘊的水珠被擠壓四溢,巨獸頭顱向一邊癟去的形狀清晰可見,身軀沉重倒下幾乎驚起了整片海域的強烈震盪。

  「等離子榴彈炮裝彈!」

  羅利抬起被虛擬感應操縱柄環繞的右手,往斜上方略勾——整台機甲也跟隨他作出同樣的動作,機械右臂上五指拆解轉化為口徑粗大的炮筒,高速旋轉震出能量積蓄時特有的轟鳴。

  怪獸甩了甩腦袋又從水底浮了上來,可是還沒等它四肢貼地立穩,炮彈發射激閃而出的璨光就近距離炸開!

  機甲體內的鋼筋齒輪因榴彈炮不可忽視的強大后座力齊齊振顫,蘇栗操縱機甲左手牢牢攫住了怪獸右肩——

  轟!轟!轟!

  怪獸糙礪的表皮在這時給以有力摩擦,使遇水極易打滑的鋼製手指得以深按死絞,無論怪獸如何奮力掙扎都無法順利脫離,只能被一連串炮彈緊貼著接連打破厚皮轟爛身體。

  筋肉在高溫爆炸下熔化風乾,待到等離子炮全部打光,它主要受創的腹部與胸腔早已只剩下冒著滾滾熱氣的灼焦骨骸。

  「我想這樣一來就不再有確認的必要了。」

  羅利收回右邊手腕解除了榴彈炮發射裝置,額頭薄汗在護甲內恆溫系統的作用下很快蒸乾,轉頭對蘇栗笑了笑說道。

  「那還用說——我想像不出怪獸都已經成了這幅模樣還會有什麼再站起來的可能。」回以一個唇角微揚的表情,蘇栗也鬆開左手,拋下了怪獸無力歪向一邊的殘缺屍骸。

  「那麼,第一次實戰的感覺怎麼樣?」

  面罩隔絕了飄散艙內的糊味和腥氣,羅利眉梢微微一挑,一面駕駛機甲調轉方向,走向仍處在停滯狀態的尤里卡突襲者,一面語氣輕快地隨意問道。

  蘇栗跟著他一同邁步,氣息平整似乎心態已經調整得不錯,她舒展眉心表情放鬆下來,對他比了個OK的手勢,「比我想像的要輕鬆得多。」

  「看吧,沒什麼值得憂慮的,這並不困難。」

  噙著清爽溫和的笑容,羅利伸手調了調駕駛席中間的無線電通訊盒擺放的角度,歪頭說道,「唔……現在我們得跟基地匯報一下戰果。

  他打開面罩,在接觸到腥臊的空氣時略有不適地皺了皺眉,「勞森特中心?流浪者殲滅了第五隻怪獸,正在去接應突襲者的路上。」

  對面過了好一會兒才回話,語速刻不容緩,「等等,流浪者!別忘了還有一頭!」

  羅利與蘇栗迅速交換了一個不解的眼神,由蘇栗接過話頭提出疑問,「……但我們在海域只看見了一頭……」

  「啟動你們的信號搜索設備,把範圍鎖定在……」蔡天童深思了一下,作出當下心中最可靠的判斷,「香港城的街區。」

  蘇栗倏然轉頭望向陸地上鱗次櫛比的高樓廣廈,不可置信地反問道,「你的意思是說……有怪獸進了市區?」

  抑揚頓挫的聲調凝重起來,蔡天童緩了口氣,無線電的揚聲器里傳來一聲猛拍桌子的爆響,「如果真的像你們所說——海面上只有一頭怪獸,而且找不到其他屍體的話……那就只剩下這一種可能了。」

  眺望著遠方摩天大樓稠密盤亘的香港市區,蘇栗的心涼了下來。在通感狀態下,她知道羅利也是一樣。

  眾所周知,在鬧市區——儘管是驅散了群眾的鬧市區——同怪獸作戰仍然非常困難,甚至比戰鬥於地廣人稀的海平面之間要複雜數倍,因為簡易的臨時避難所更多的設置在鬧市地下,一不小心就會殃及到成千上萬人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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