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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雲秀在這時淚盈盈望著謝雲初,
「聽聞姐姐在陳家園開了一間女子書院,我甚是嚮往,姐姐,江州書院為我舅舅所創,我曾在裡頭辟一間院子做女學,帶著江州的姑娘識字讀書,若是姐姐不嫌棄,讓妹妹過去幫一把可好?」
原來打著這個目的。
謝雲初笑,「裡頭暫時不缺人手,若哪日有了空缺,我再思量。」
這算是拒絕了。
謝雲秀面色尷尬地笑了笑,一時無言。
至午時初刻,王書淮到了,謝暉帶著女婿兒子一路往後院來用膳。
明夫人攜著謝雲初迎過去,謝雲初下意識去看謝雲秀,卻不見謝雲秀人影,王書淮目光率先落在謝雲初身上,覺著妻子今日明光照人,自然而然便來到她身側,朝明夫人恭敬施禮。
謝暉招呼一行入了用膳廳。
家裡人不多,只擺了一張八仙桌。
待眾人落座,謝雲舟突然發現不見姐姐謝雲秀,問謝雲霜道,
「二姐呢?」
謝雲霜也一頭霧水,「方才還在這呢?」
正四處張望,門口處傳來一道溫婉的嗓音,
「父親,母親,女兒來遲了。」
謝雲初回眸看過去,發現謝雲秀換了一身衣裳,退去了方才那件舊衫,穿了一件宋錦海棠紋短褙,一條鮮艷的馬面裙,重新梳了個墮馬髻,顯得清麗又大方。
謝雲初看到這身衣裳微微眯了眯眼。
謝雲秀從門檻外踏進來,朝眾人施禮,
謝暉微微不快,「怎麼來的這樣遲?」
謝雲秀屈膝解釋道,「方才喝茶時一隻貓竄過來,害女兒濕了衣裳,故而去後院換衣裳去了。」目光始終不曾往王書淮方向瞄。
謝暉沒說什麼,示意她坐。
謝暉和明夫人坐在主位,王書淮在謝暉下首,而謝雲秀所在的位置恰恰在王書淮對面。
謝雲初將她這通把戲看在眼裡,這身衣裳如果沒記錯,是她成婚前與王書淮訂婚那日穿過的衣裳,出嫁前收拾箱籠,謝雲秀便把這身衣裳要了過去,原先不明白端地,如今聯繫謝雲秀前世種種行跡,謝雲初弄明白了。
原來謝雲秀在她面前裝柔弱博取同情,到了王書淮跟前,又是另外一副扮相,處處比照著她來引起王書淮的注意。
謝雲初心裡跟吞了一隻蒼蠅般噁心。
謝暉指著謝雲秀跟王書淮介紹道,
「書淮興許不記得了,她是雲初的二妹,過去一直住在江州,近日方回府,今日也算是她的洗塵宴。」
謝雲秀端出賢淑柔和的氣派,起身朝王書淮施了一禮,「給姐夫請安。」心裡盼望著王書淮繼續臉盲,不要認出她來才好。
謝雲初喝著茶淡淡看丈夫的反應,王書淮聞言抬目往謝雲秀掃了一眼,對方視線撞上他又靦腆地低了下頭。
王書淮俊眉微皺,對女人或許沒有什麼記憶,對「奸細」,王書淮不可能一點印象也無,又聽聞謝雲秀曾待在江州,腦海閃過電石火光,莫非那日他弄錯了人,
「敢問二妹,那日在江州碼頭見到的可是你?」
謝雲秀心猛地一咯噔,唇齒打顫,支支吾吾道,「姐夫,我……」
就是這聲姐夫,王書淮認出來了,「二妹是如何逃脫那老鴇手掌心的?說來慚愧,我未曾認出二妹,不曾施以援手。」
謝暉等人臉色頓時變了,「什麼意思?什麼老鴇?」
謝暉不可置信盯著謝雲秀。
謝雲秀差點哭了,磕磕碰碰解釋道,「不是…那日是個誤會…對方認錯了人,後來…後來就放了我。」
謝暉是個古板的老學究,平日裡對孩子管教甚嚴,不許女兒出半點差錯,登時便怒道,
「你一個姑娘家的,怎麼獨自跑去了碼頭?還讓老鴇給抓了?我屢屢去信讓你回京,你不肯,這回卻是迫不及待回來,原來是在江州待不下去了,回京避風頭的吧!」
事情越描越黑,謝雲秀大哭,「爹爹,不是您說的這樣,我都說了是誤會。」
謝暉臉色很不好看,他看著王書淮,也不好責怪人家。
王書淮心裡談不上多麼愧疚,他從未聽謝雲初提過這個妹妹,可見二人感情並不親昵,既如此,救不救的也不打緊,他看向謝雲初,謝雲初眼底果然沒有責備,王書淮放心了。
謝雲初甚至主動替王書淮開脫,「我妹妹素來愛貪玩,必定跟同伴走散了,又因容貌過盛,才被老鴇得了手,二爺沒認出她來,不是您的錯,別放在心上,別說是二爺,換做是我,我怕也不一定認得出。」
話里話外便是責怪謝雲秀輕浮。
謝雲秀惱恨地看了一眼謝雲初,垂下眸收了淚不敢再哭。
謝暉越發惱羞成怒,指著謝雲秀罵道,「你現在就給我回房,沒有你母親准許,不許外出,給我老老實實待在家裡。」
謝雲秀眼淚簌簌撲下,委屈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這事鬧出來,她往後還如何在王書淮面前做人?
自狀元遊街那日,謝雲秀一眼便喜歡上了王書淮,至而今整整六年,她深知謝家門楣與王家相差甚遠,不敢妄想,直到謝雲初與王書淮訂婚,她親眼看著那風華清舉的男子來謝家下聘,那一瞬她萌生一個念頭,謝雲初有的,她憑什麼不能有。
謝雲初出嫁後,父親謝暉著手給她議親,她不甘心嫁給旁人,躲去了江州,原也想漸漸淡忘,可王書淮實在是太出色了,眼看著他步步高升,謝雲秀心裡越發不得勁,母親陸姨娘深知她心事,勸她莫要著急,穩妥行事,待被扶正,成了嫡女,一切可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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