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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諾忽而撥開他的手,也撥開一片情熱旖旎,神色冷靜地問:

  「你想要孩子麼,菲恩?」

  不待他給出答案,她長出一口氣,低低說:

  「我應該在答應你之前,先問你這個問題。」

  儘管不解,菲恩還是回答:

  「我想……我應該是想要的。」

  他伏在她身上,呼吸和體溫交融在一起,鼻尖偏擦,熱度在瞬間冷卻。

  朱諾告訴他:

  「我從來都沒吃過藥。」

  「你是說——」瞳孔擴張了一瞬,菲恩起聲,話到半途,又不知該如何繼續。

  朱諾的話語更沉,面上異常平整,幾乎將表情完全剝除。

  「我是說,我不會懷孕……也不能懷孕。」

  他卻能看出她竭力隱忍的模樣。

  短暫到可以忽略不計的沉默過後,菲恩撐直雙臂抬起身來,從上方凝視她的神情:

  「為什麼?」

  「我很小的時候出過車禍。」

  避開他的目光,朱諾說,「當時做了一場手術。」

  他輕抿嘴角,又問:

  「疼麼?」

  「……」

  朱諾捻著抽痛的眉心,遲疑了一下,迷惘不清地抬眼看他,「我不明白。」

  於是菲恩細緻道:

  「手術疼麼?」

  稍感意外,朱諾不自覺按上腹間開刀的位置,疤痕早已痊癒消退,觸手皮膚光潔平滑。

  她回憶著說道:

  「有一點,還算能忍受。」

  這句話讓他緊繃的臂彎頓時放鬆,重新將她包圍進自己的氣息。

  「以後都不會疼了,那就很好。」側頭含住她的耳垂,菲恩發音模糊。

  很長一段時間裡,朱諾沒有再出聲。

  濁重呼吸一下挨著一下,敲擊他心底。

  親吻沒入她深凹的頸窩,菲恩驀然感到肩胛一熱。是她的手心貼上來,輕柔地將他攬住。

  「以後不會疼了。」朱諾說。

  床邊矮柜上,手機響起。

  朱諾停下來,伸出一條手臂,在櫃面上四下摸索。看到來電顯示,她很明顯地愣了愣神。

  竟然是路德維希。

  檢察官死前,他們就不再有任何形式的聯絡了。

  她按下接聽鍵,一手按下菲恩細小的動作,又安撫性地順過他背上脊溝弧線,示意他靜止噤聲。

  「這不是安全線路,可能會泄露信息。」

  她控制住語氣,然而壓抑不住唇邊的譏誚,「你現在怎麼變得這麼莽撞了?」

  等待的間隙,枕下傳來另一種鈴聲。菲恩取出手機,只看了一眼屏幕,旋即翻身躺到她對面,刻意壓低了音量。

  「弗萊還躺在醫院,這段時間最為安全。」

  路德維希聽起來與以往沒有任何區別。他還是老樣子,嚴格自律並且謹言慎行。

  「明天下午是檢察官的葬禮。」他說。

  提及檢察官,朱諾嘴唇微皺,突然不願再將對話進行下去。

  「你想讓我出席麼?」她最終還是問。

  路德維希過了一會才說。

  「你不能出席,我也不能。我們都不該與地檢辦公室有任何關聯。」

  話至此處,罕見地出現波折,「……但我希望你來。」

  她把手機扔到一邊,只覺得很累。

  一回頭,菲恩也剛剛掛上電話。

  四目相對,他率先開口:

  「教練通知我歸隊訓練。」

  他們沒有任何行李,像來時那樣兩手空空走下樓梯。

  老闆娘正在和駱琳聊天。右邊懸著一方迷你電視,正在播報二十四小時滾動新聞。信號不佳,經常閃過雪花條。

  「……你聽說了麼?剛才新聞播了……」

  老闆娘一邊結算房錢,一邊對桌角的駱琳說,「菲尼克斯家的兒子,就是前幾天被槍擊的那個——他醒了。」

  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櫃檯邊的菲恩與朱諾,駱琳抬手划過肩頭,到額間比了個十字,寬慰點頭,懇切地感激道:

  「感謝上帝。」

  為什麼上帝會庇佑一個滿身血腥的劊子手?

  與路德維希見面之前,這個問題三番五次鑽進腦海,刺得朱諾心緒難平。

  ...

  ☆、42.更新

  天色陰沉,薄霧茫白。

  透過潔淨車窗,可以看見街對面靜立的公共墓園。

  劈劈拍拍的雨聲漸次響亮。穿黑衣的人們頭頂,黑色的傘面鼓漲撐開,輪廓密集地擁擠在一起,像沉默而巨大的花簇。

  碑石被人們圍在中間,是素簡規整的長方形,跟陰雲一個顏色。

  上面刻著這樣的字跡:

  正直與善良從不需要緣由

  永遠的

  湯姆.諾頓

  妻子阿曼達敬上

  最前方的黑裙女人走出傘的邊緣,雨幕幾乎在頃刻間將她籠罩。長發被打濕,黏在腮頰上,讓朱諾看不清她的神情。

  黑裙女人彎腰捧起濕潤的泥土,揚手灑蓋在棺木一角。

  駕駛席上,路德維希平視前方。曲折不均勻的水線滑下擋風玻璃,橫縱切斷了光影的軌跡。

  他的五官也明昧不一。嘴唇浸著光,雙眼卻埋在陰翳里。

  「阿曼達是他的未婚妻,在紐約做法醫。」

  朱諾收回視線,稍作停歇,看向後視鏡中路德維希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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