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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間已經觥籌交錯,酒味肆溢。精美的飯菜端上桌,歌舞奏樂,好不熱鬧。

  等著大門緩緩打開,迎面見到新娘和新郎官並排穿過前院,經過眾人眼前,而後先是步入中部大堂。王太傅跟著進去,眾位賓客起立,以目視婚典。

  堂上空空如也,新郎陳君是孤兒,無父無母,新娘婉平郡主的父母更是被陳君所殺,因此只擺放了簡單的牌位。

  淮北使臣裴永暗地裡譏笑:「郡主娘娘還真的心寬,面對滅門仇人,居然還拜得下去。不知道等會兒洞房花燭,她要如何面對陳君。等翌日天明,她要如何面對天下悠悠眾口。若換了是我,我會自盡以保名節,怎會忍辱偷生,受盡羞辱。」

  隔壁的南川使臣南玉反唇相譏:「也不知道是誰明明出身淮南,卻投了淮北。如此行徑,真叫人不恥。」

  裴永便是淮南人,因為貪圖富貴,出賣了淮南的軍機在淮北當了官職,然而此刻卻被派回來做使臣,幸好面對的不是原來的主子淮南王,否則他定然不敢來。

  裴永吃癟,臉色極不好看。心裡卻道:就讓你得意片刻,等稍晚一些,你就笑不出來了。

  南玉也不再說話,揣著手觀禮。

  裴永覺得這不是南玉的風格,他巧言令色,逮到機會就會貶低自己,如今卻不說話了,難道——

  裴永抬眼望了眼北邊的天空,覺得南玉同自己一樣在等待。

  王太傅有條不紊地做著禮官,直到禮畢將新娘子送去了洞房,長公主葉蓁仍舊沒有出現。

  陳君留下與諸賓客交際應酬,今晚一過,他就名正言順。舉杯飲酒的時候,他時不時地望向大門口,門雖然開著,名單上的賓客除了公主之外都到了,只有她還沒有到。

  他的副將比他還要著急,忍不住過來道:「將軍,要不我出門去看看長公主到哪裡了?這酒宴都開始了,她總不能不來了吧?」如果長公主真的不來,陳君的節度使身份就沒有得到朝廷認可,日後肯定會有人拿這件事惹事兒。

  雖然大盛王朝四分五裂,但名義上葉家還是皇族,天子的面子還是要給。

  陳君道:「不必,門開著,一旦見到長公主就通知我,我親自去迎接。」

  柳放攜著酒壺搭著陳君的肩與他勸酒,他大概三十餘歲,唇上留著八字鬍,長得俊美,眉宇與柳容修頗為想像,他雖然年長,但仍舊能夠看見當年俊俏的影子,此刻已經喝了不少酒,帶了點醉意,卻還是要和陳君拼酒。

  「新郎官,今夜不醉不歸。」柳放打了個酒嗝,「有沒有紙筆,我送你一副筆墨作為賀禮。」

  吳宜歸此刻終於見到了柳放,原本要去江南找他,沒想到他居然來了。但現在她已經不需要接近柳放,因為她發現柳放對她而言沒有用處。

  吳宜歸分析,只有葉蓁才能挽救她令她形體不腐,但卻不知道為什麼偏是葉蓁。正想著葉蓁的時候,指甲上的青紫退了。吳宜歸心頭一跳,預感到葉蓁來了。她不由自主地回頭看著大門,果然,一道緋紅的影子出現在門口。

  「本宮來遲了。」葉蓁姍姍來遲,負手跨入門檻,現身眾賓客面前。

  一句「本宮」,便叫人知道了她的身份。

  無論是各地使臣還是其他賓客其實都未有幸見過公主本人,即便是在場爵位最高的江南侯柳放也僅僅在柳容修死後加封時和公主說過幾句話,以他們的地位按往日根本不能見到葉蓁,如今卻意外地在淮南節度使的婚宴上見到公主,簡直心潮澎湃。

  眾人心裡都清楚,長公主依託隴西秦家已經掌控了朝局,連皇帝葉芑都要聽長公主的,如果能攀交上她,榮華富貴指日可待。

  葉蓁在眾人的注目下疾步走過地毯,直衝著上首空位走去,一撩前擺坐下後,仿佛才察覺到眾賓客都還站著,隨意地說:「坐。」

  直到她開口,下首的賓客才敢坐下。

  柳放坐得與公主近,剛剛站起來殷勤地想要和公主打招呼,卻被淮北使者裴永搶先一步,裴永剛要說話,又被邊上的南川使者南玉截斷,南玉也沒來得及說出一個字,就叫今晚的主角新郎官陳君攔下。

  陳君立在公主座前,抱拳行禮道:「殿下,臣有一物獻給殿下。」

  葉蓁頷首,陳君就叫人送上一個匣子。經過張岱檢查之後打開交到葉蓁面前,葉蓁垂眸掃了眼,居然是一本殘破的書籍。葉蓁翻開一頁,見到扉頁處娟秀的字跡,眉目一動,合起書籍道:「有心了。」

  這是柳容修的字跡,這是她曾經的收藏。

  柳容修的府中有一間藏書閣,占據了她府邸的三分之二,柳容修嗜書如命,喜歡收集各色書籍,哪怕僅僅是殘文數字,她都愛若珍寶。只是在她被認定反叛之後,當即被抄家,元春命人將她府邸翻了個底朝天,甚至掘地三尺才罷休。最終一些書籍、古玩和物件都流落散佚在外,也有一些仰慕柳容修的文人士子曾經陸陸續續收藏了一些,但這些行為只能暗地裡偷偷進行,直到葉蓁替柳容修平反,才公告天下重金懸賞收回柳容修的詩詞,文人墨客鬆了一口氣。

  天下人都知道葉蓁在尋找搜集柳容修的遺物,陳君送上的禮物自然深得長公主喜歡。

  原本要和長公主搭話的三人頓時沒了底氣,他們的手頭上又沒有柳容修的東西,無論怎麼樣都無法將陳君比下去了。而這頭葉蓁身邊的張岱皮笑肉不笑地說:「公主吩咐各位不必拘束,繼續宴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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