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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婆子氣死了,很想再打一巴掌。

  但是葛寶兒看起來太虛弱了,再挨一巴掌,只怕真要死了。

  她拿著玉佩說:「我有沒有份?」

  葛寶兒點頭:「分你一半,但是我要當票。」

  婆子十分心動,就答應了。

  葛寶兒靠在馬車裡,淚如雨下。

  「慶兒……」

  恐怕兒子不長大成人,她是不可能再回來了。

  那個竹青太歹毒了,什麼都不讓她帶走,要不當了生身父母給她留下的玉佩,她在莊子上怕是等不到慶兒長大接她回去了。

  「慶兒……」

  葛寶兒越想越心痛,竹青歹毒,藺雲婉手腕狠辣,她兒子能長大成人嗎?

  她漸漸昏迷過去,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到的莊子。

  送人的車夫、婆子回了武定侯府,帶頭的婆子和竹青說:「姨娘,人已經送到莊子上了。」

  竹青問道:「順不順利?她沒惹什麼事吧?」

  婆子猶猶豫豫的。

  竹青厲色道:「真出了事?你要不說實話,我撕了你嘴!要是說了,這一荷包的銀錁子你可以都拿去。」

  婆子一五一十說了:「姨娘尋死呢,硬是讓我當了個玉佩。我就幫她隨便找了個大當鋪當時就賣了,也沒多少銀子……」

  竹青冷笑:「都給她了?」

  婆子道:「……給了一半。」又不敢說謊,便道:「給了一小半。那些銀子也就夠葛姨娘在莊子上抓藥吃。」

  竹青倒不介意這個。

  莊子上死的女人可太多了,沒聽說靠著吃藥就能活一輩子的女人。反正葛寶兒也翻不了身了。

  她把荷包賞給了婆子,說:「拿去吧。」

  婆子笑嘻嘻的,接了荷包走了。

  竹青處理好了葛寶兒,找機會和藺雲婉說了這事,不過葛寶兒尋死賣玉佩的事,她就沒說了,畢竟只是小事。

  藺雲婉已經不大在乎一個姨娘怎麼樣了。

  「知道了。」

  她淡淡地應了一聲,就繼續教長弓念書。

  這孩子就坐在她屋子裡的一張榻上,乖乖地拿筆默寫,燭光在他秀氣的臉頰上,他卻越來越沉默了。

  藺雲婉很擔心自己的事嚇到了他,打發了竹青走,問陸長弓:「有心事?」

  陸長弓放下筆,低著頭說:「……沒有。」

  「還說沒有。」

  明明就鬱鬱寡歡了。

  都快入冬了,藺雲婉讓人拿了個手爐過來,放到陸長弓手裡,說:「手都凍白了,要不要我給你做一雙手套?」

  「要!」

  他答應的倒是很快。

  藺雲婉笑著搖頭,還是孩子氣的樣子。

  陸長弓終於臉上有了一絲孩子的柔和,他抿了抿唇,說:「兒子是有心事。」

  藺雲婉點點頭,耐心地聽著。

  陸長弓在小桌子底下,攥著拳頭,很克制地說:「兒子恨自己,不能像舅舅那樣給母親撐腰。」

  那天兩族談和離的事情,他都聽到了。

  可是雲逸舅舅可以為母親出頭,他卻不可以!他實在太恨了!恨死他父親,恨死陸老夫人!恨不得他們死!

  他知道太大逆不道了,他不敢和任何人說。

  藺雲婉摸了摸他的額頭。

  陸長弓抬起頭,母親笑容十分溫和,他聽見她說:「你也可以的,再過幾年,你就可以給母親撐腰了。」

  「母親。」

  他不知道說什麼,酸著鼻子叫了一聲。

  藺雲婉指著書上的內容,說:「累不累?累了就休息,不累就繼續默寫。」

  陸長弓說不累。

  他在藺雲婉這裡學了半個時辰,藺雲婉覺得不早了,不讓他再挑燈夜讀了,催著他回去:「明天再念吧,書是念不完的。」

  陸長弓起來行禮:「兒子告退。」

  天都黑透了,外面太冷了,藺雲婉讓人拿了厚披風給長弓,還讓桃葉提著燈送他到二門上。

  陸長弓出去之前,回頭一笑:「母親,您別忘了許給兒子的手套。」

  藺雲婉笑:「我不會忘記。」

  當天晚上就劈線準備給他和弟弟縫製,萍葉幫忙描花樣子,一雙繡竹,一雙繡柏,十分襯他們二人的性格。

  第二天早上,陸長弓和慶哥兒一起過來請安。

  慶哥兒瘦了很多,魂不守舍的。

  聽說最近張逢安批評他很多次,因為陸家發生的事,他已經有了請辭的意思。

  「母親。」

  慶哥兒站在陸長弓身邊,聲音都怯弱了很多。

  藺雲婉臉色冷淡:「以後你就不用過來請安了。」

  慶哥兒驚訝地看著嫡母,他委屈地問:「母親,為什麼?」

  藺雲婉淡淡地說:「這話你應該去問一問你的生母。」

  再也不願意搭理他了。

  萍葉不客氣地道:「慶少爺,快回去吧!大少爺和奶奶要用飯了。」

  慶哥兒只能哭著走了。

  他越哭越大聲,嘴裡叫著:「娘,娘,娘……」

  母親以前明明對他也很親熱的,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娘,為什麼?

  他說不清楚道理,但是心裡已經有些明白,要不是生母他也不會變成這樣,現在小廝們私底下都叫他小娘養的庶子,老師看不起他,嫡母和哥哥都討厭他……

  他已經比不上大哥受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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