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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要反問你,灰原,」柯南說,「這個簡單的道理,你怎麼就不懂呢?」

  「想想阿笠博士,他的減肥計劃還需要你敦促,他總是控制不住自己偷吃的嘴……少年偵探團,我不在的時候,只有你能管住那幫小鬼。步美,你和她的手工課合作作業,老師的打分還沒有公布。」

  「灰原哀。」

  這個名字的音節,在柯南唇齒間著重強調,他微微壓低聲線。

  「你都從那個暗無天日的組織里逃出來了。這是你新的名字,新的人生,你有牽掛,有夢想,有未來……『灰原哀』可是好不容易才掙脫淤泥的人,如果就這麼回去,你難道真的甘心嗎?」

  「我死而無憾……」

  灰原哀本想這麼說,可話語仿佛有某種粘稠的力道,她的上下唇被粘在一起,久久無法開闔。

  恍惚間縹緲的鐘聲敲在耳畔,徽章沙沙的電流音里,往日生活的一幕幕浮現眼前。

  溜進廚房的阿笠博士。

  溫柔親切的小蘭姐姐。

  活潑好動的少年偵探團,還有那個總是半月眼呵呵吐槽,卻在關鍵的大事上從不掉鏈子的名偵探……

  在冰冷而空白的手術台上醒來,灰原哀一直試圖讓自己處於一種絕對冷靜的狀態。她需要頭腦清醒,以此將回憶攔隔在理智的堤壩外。

  可柯南每說一句話,就有一點碎片式的畫面浮現出來,像熱水裡咕嚕滾過的細密氣泡,它們在水面上逐一炸開,釋放出繚繞的熱氣,巨大的酸澀終於充滿了她的心房。

  大滴大滴的透明淚水滑落眼眶,它們滾過女孩素白的臉頰,在地上飛濺起一朵水花。

  灰原哀喃喃道:「我……」

  為什麼眼睛濕了?

  她胡亂拿手背擦了擦臉,可溫熱的淚水越蓄越多,轉眼間斷了線般地流淌下來,這時她才聽到自己聲音里摻雜的哽咽,原來傷心的情緒即使有壓抑,也會控制不住地從每處細節里冒出來。

  灰原哀斷斷續續地說:「我……我很幸運,能遇到你們……」

  ——原來她也會那麼想活。

  *

  徽章那一頭沉默的抽泣,就像一把大錘,重重地錘擊在柯南胸膛。

  快一點。

  他不自覺咬緊牙關,再快一點……

  到底有什麼能夠救灰原?

  他能讓灰原哀重燃起求生意志,卻無法改變如今進退無路的事實。

  你一定有辦法的,再想一想!

  通風管道矗立在走廊頂端,看起來它似乎是唯一的一條路了。將偵探團徽章在領口別好,柯南後退兩步,蓄力著準備踢出足球。

  之前一直沒有踢開它,是因為腰帶只有一次機會。首先通風管道口不一定會因為挨了一記足球就徹底掉落,其次,牆壁光潔如斯,柯南想不到自己有什麼方法能夠爬上去。

  車到山前必有路,只能賭一把了。

  可就在按上按鈕的前一秒,只相隔一扇感應門,柯南聽到了腳步走過的聲音。

  ——皮斯科回來了?

  之所以走投無路,是因為研究所嚴絲合縫的出入口將灰原哀完全鎖死在裡面,兩人都對此無計可施。可他卻忘記了,皮斯科就是個人形的鑰匙,他能將灰原關在裡面,自己也能夠打開那扇門!

  柯南精神一振,書架上,小心翼翼地珍惜存放的相框浮現眼前。

  淡金色頭髮的女人笑意恬淡,而站在中間的中年男人,皮斯科的站位明顯向宮野愛蓮娜傾斜。

  事到如今已沒有別的方法,這個計策倒值得一試。

  「灰原,」他語速極快地對徽章說,「有人來了,把偵探團徽章藏起來,現在你聽我說。」

  「一旦我敲擊三下,同時房間的門是開的,你就立刻往外跑,什麼都不要管!聽到了嗎?皮斯科交給我來解決,我有辦法對付他!」

  什麼?

  突如其來的轉機令灰原哀微微一愣。可柯南並沒有留給她提問的時間,門外的腳步越來越近,她只來得及將徽章塞進口袋。

  牆上的密碼面板由紅轉綠,隱藏的金屬門緩緩滑開。門縫之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雙做工精緻考究的皮鞋。

  頭髮花白的男人西裝革履,髮蠟整齊地梳成背頭。微笑的表情讓眼角的皺紋更添幾分慈祥,胸前的口袋裡,甚至還彬彬有禮地別上了一支玫瑰。

  這張臉灰原哀熟悉無比,正是車企宴會上風光無限的董事長,枡山憲三!

  枡山憲三稍一低頭,便看到了門後滿面淚痕的茶發女孩,灰原哀連連後退,皮斯科身上濃郁的組織氣息令她不自覺發起了抖。

  西裝的男人從容自若地走進來,正如柯南所預料的那樣,他沒有關門。

  「好久不見,志保。」他語氣感慨,「我已經老了,你還是那麼像個小女孩。」

  皮斯科取下耳後的雪茄,在唇邊點燃。咔嚓一聲,灰白的煙霧緩緩升起。

  「你怎麼認出我的?」灰原哀警惕地問。

  她渾身防備,像一隻炸了毛的小刺蝟,皮斯科卻顯得毫不在意。

  他隨意地擺擺手:「你大概不記得了。那還是很多年前的交情,我見到你時,你還在襁褓里呢。」

  「你父母倒是和我交情匪淺,我對那劑開發中的藥物早就聞名已久,沒想到已經進展到這個階段,如果他們的在天之靈看到,一定會很欣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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