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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iro的名字後面,再一次延伸出兩個箭頭。

  第一個指向的疑問是:為什麼他還在組織里。

  從基爾的信件里看,蘇格蘭能夠與琴酒產生衝突,說明他依然保有清明的思維能力。

  唐沢裕和他的實質接觸,只是車窗的驚鴻一瞥,那雙上挑的藍色貓眼裡,卻分明寫著:離開。

  不要過來。

  ——諸伏景光還認識我,說明他的情況也不是像我一樣的失憶。而無法脫離組織的原因,目前大致有二:

  迫於親人的威脅,和藥物的依賴控制。

  家人的話,唐沢裕記得他的哥哥,諸伏高明是長野縣縣警,或許他會注意到一些其他的線索。

  而對於藥物依賴,唐沢裕打算改天問問灰原哀的意見。

  第一條箭頭末端分叉,最終指向了兩個名字:諸伏高明和灰原哀。

  hiro所跟的第二條箭頭,則指向他過去的經歷。

  蘇格蘭身份暴露,為防止信息泄露,危及家人和同在組織臥底的zero,最終選擇開槍自殺。原版的劇情,在重置的世界裡究竟有沒有發生?

  當時在場的還有降谷零和赤井秀一,波本的出場遙遙無期,想解開這個謎團的話,恐怕還得從赤井秀一的這頭下手。

  ……說到赤井秀一。

  hiro之後的第二個箭頭,正好與一旁的FBI相連,唐沢裕皺眉想:

  這個人的特殊性,在於他不是孤軍奮戰的獨立個體。赤井秀一背後,還有另一個龐大的、來自別國的暴力機構。

  今晚在電梯裡他提到的初遇,當時的自己思索再三,給出的是一個介於「疑惑」和「肯定」之間的答覆。

  赤井秀一沒有驚訝,也就是說,從他的視角來看,這樣的反應才是正常的。

  兩年前萊伊身份暴露,叛逃組織。這是個時間的分水嶺,我原來是在之前認識的他嗎?

  ……不對。

  白光均勻明亮地淌滿房間,唐沢裕跪坐在矮桌前,執筆的右手卻忽地一緊:這是另一個誤區!

  自己認識的是萊伊還是赤井秀一,這點真的值得糾結嗎?

  真正的問題該反過來表述:赤井秀一當初認識的,究竟是唐沢裕,還是Pulque!

  *

  燈光穩定而安靜,水滴落地可聞。

  筆尖與紙張摩擦,拉出細微的沙沙聲響。

  FBI的名詞之後,最終寫下了兩條對應。

  唐沢裕認識萊伊;

  萊伊認識的,卻是Pulque。

  這樣的猜想衍生出一個推論:作為Pulque,唐沢裕使用的並不是自己的真容。

  赤井秀一之所以在電梯裡那樣問,很可能是他已經對此產生了懷疑,話里的時點,應該是「唐沢裕」這個身份,第一次見到赤井秀一的情境才對。

  自己的應對,反而在他「唐沢裕=Pulque」的猜想上增添了新的證據。

  唐沢裕把筆一扔。

  去你的FBI!

  *

  想通了電梯之中的關竅,唐沢裕一時火冒三丈,恨不得現在把某人從被窩裡揪出來揍一頓。

  所幸只要沒抓到證據,赤井秀一的懷疑,就永遠也無法落到實處。唐沢裕心裡的警戒程度立刻拉到了最高,兀自氣著,反而氣出了一個哈欠。

  牆上的時鐘已經走到了10,是該休息的時間了。

  唐沢裕錘了錘腿,從矮桌前站起來,首先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分析完目前的所有疑點,未來的行動終於有了方向,雖然真相依舊被迷霧籠罩,但至少心中有了點望見路標的安定感。

  身後的房門被輕輕敲響,一個聲音在門外湊近問:「先生,請問需要客房服務嗎?」

  唐沢裕剛從桌前起身,聽到問話,順口說了一句:「啊,不用,謝謝。」

  「打擾了,祝您周末愉快。」

  賓館的隔音並不合格,一牆之隔的走廊上,小推車的滾輪軲轆轆駛向盡頭。

  隨著眼前的畫面,推論的邏輯鏈映入腦海,唐沢裕最後掃了一遍紙面,隨後他毫不猶豫,撕碎了剛剛寫好的便簽。

  這時他已經困得有點迷糊了,到點的生物鐘開始生效,有那麼一瞬間,差點順口答應了服務生進來收拾。

  窗外漆黑而昏暗,窗框邊的牆壁,卻被燈光照的雪白。黑與白對比之下,獨處的私密房間,如同一個安全的暗示。

  白牆上照著光源的暈影,圓形的邊緣不斷擴散,覆蓋住整個視野,漸漸由純白變得黯淡……

  唐沢裕倏然驚醒,才發現自己的下巴已經埋進頸窩,差一點就要睡著了!

  剛剛的他幾乎短暫進入了無意識的狀態,手上還機械地重複著撕紙的動作,指間的紙片已經被撕成長度不足兩毫米的碎屑,其餘的大塊卻散落在地。

  唐沢裕對著自己製造的狼藉沉默片刻,只得認命地蹲下去,將紙屑攏成一堆。

  驚醒他的,正是剛剛經過的小推車,門外的服務生走到盡頭,去而復返。

  在唐沢裕將紙屑一起丟進垃圾桶時,混沌的腦海中突然一驚:等等,現在已經快十點半了,再怎麼敬業的服務生,也絕對不會在這個時間,敲響顧客的門!

  門外經過的人是誰?

  *

  意識到這點以後,唐沢裕立刻注意到了自己不正常的嗜睡。

  這種睏倦,除非熬過了三天三夜,否則不可能出現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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