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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分鐘後,林載川帶著一支精銳小隊走遠路繞過行將坍塌的倉庫,來到倉庫後方,從山腳開始上山。

  賀爭蹲在地上觀察,大聲道:「林隊,這裡有新鮮腳印,真的有人從這裡上山了!」

  林載川道:「只是幾分鐘的時間差,他們走不遠,我們追。」

  上山的路不止一條,林載川手下人分成了三隊,從三個方向一起包抄上去。

  這是一座幾乎沒有人踏足的荒山,沒有開發價值、也沒有任何觀賞性,沒有「被人走過」的路,腳下的山地坑坑窪窪、還極為陡峭,並且越往上的山路就越難走。

  現在正值盛夏,山上的荒草無人搭理,肆無忌憚地生長,足足有半人高,葉片尖銳堅定、鋒利割人。

  林載川拉著信宿的手,帶著他登上一米多高的天然石台。

  「小心。」

  賀爭拿著望遠鏡在隊伍的最末端四處搜尋著犯罪嫌疑人的身影,突然神情一變:「報告!東北方向有人!」

  林載川抬起眼,遠遠看到三五人在他們的東北方高地上前行,這些人渾身都被水濕透了,但身上仍然有傷口,估計就是這麼從工廠里逃出來的——

  宣重的身影赫然在其中!

  林載川確定了那些人的位置,回過頭望了信宿一眼,低聲對其他人道:「照顧好他。」

  說完他卸下身上的裝備,從石台上一躍而下。

  普通刑警的刑偵工作都大是在城市內部,再不濟也是在農村,很少有這樣跋山涉水翻山越嶺的時候,而在這樣環境惡劣的山野上,林載川的單兵作戰能力是他們所有人都望塵莫及的。

  他沒有再跟隨整個隊伍的速度,一個人離隊前行,奔跑在陡峭山崖間如履平地,身形靈活輕盈地快速追趕著他的獵物,有如一頭優雅而敏捷的豹子,很快就消失在其他人的視野當中。

  有林載川在前面打頭陣,賀爭士氣大振道:「兄弟們!我們也追上去!」

  他對信宿伸出手:「來!信宿!」

  信宿看了他一眼,把右手伸了過去。

  不知道林載川是怎麼跟市局的這些刑警說的,這些警察好像已經把他當成了「同類」……可以並肩作戰的夥伴。

  「宣爺,」

  宣重的手下從望遠鏡里看到林載川迅速掠過來的身影,臉色難看道,「條子追上來了!」

  「……那個東西呢?!」

  宣重滿臉被火舌燒出來的碳黑色,看起來說不出的荒唐滑稽,他扶著一棵粗壯大樹重重喘著粗氣道,「把它拿出來!」

  他的心腹聞言打開隨身攜帶的登山包——這時已經被燒的破破爛爛,勉強只能看出一個形狀。

  裡面裝著一個黑色包裹,淋了水,沒有被燒透。

  宣重一把搶過那個包裹,命令道:「你去攔住林載川!能拖多久拖多久!」

  「是!」

  男人目送宣重遠去,站在樹後居高臨下,快速舉槍瞄準,砰砰兩槍打了出去,可那條子位移的速度太快了,就算在山地上竟然也用肉眼難以捕捉,兩槍全部落空。

  他只能感覺到林載川的身影越來越放大,在短短半分鐘內就來到了他的眼前!

  已經不到十米的距離,男人拿出一把短匕首,右腿向後撤出一步,做出一個進攻的姿勢,準備跟林載川正面近距離作戰——

  林載川掃了他一眼,隨即整個人騰空而起,蹬著腳下岩石,從高處躍下——

  他的雙腿絞住了男人的脖子,向下狠狠一折,只聽「赫拉」一聲脆響!

  交手不到一秒的時間,那可能只是短短一個照面的間隙,男人直挺挺倒了下去。

  林載川的腳步甚至沒有因為他停留一瞬,落地後繼續迅疾向前奔去。

  宣重呼吸粗重起伏,喉管里火燒火燎的劇痛,他連滾帶爬地在山路上逃命,一把五十歲的老骨頭快散架了,頭上都摔出了血,但他不敢停下。

  他不用回頭都能感覺到林載川的步伐,好像死神離他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終於翻過了眼前的一座山頭,宣重以為那是他死裡逃生的一線生機——

  前面是一處百米高的斷崖。

  「………」

  宣重臉色慘白死死盯著那猝然中斷的山路,內心油然而起一陣劇烈的荒謬,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

  他轉過身,看著獨自向他一步一步走來的林載川。

  這個條子還是跟六年前一樣,頑強的讓人痛恨。

  六年前他用盡手段沒有撬開林載川的嘴,六年後他使勁渾身解數沒有躲開他的追殺。

  ……這麼多年不敢在陽光下行走,他忌憚的也只是林載川。

  宣重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林載川的眼神掠過那個斷崖:「放棄負隅頑抗吧,現在是天意都不站在你這邊。」

  「你應該不想知道從這裡墜崖是怎樣的下場,你的身體會被山崖上橫生的尖銳枝杈穿透,你會感受到自己血液從身體裡流出的全部過程。」

  在宣重如死灰的臉色中,林載川淡淡道,「或者你可以試一試我們的子彈誰更快。」

  「我當然知道你的本事,林載川,六年前沒有直接殺了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不過是僥倖從我手裡逃脫的手下敗將而已,是我給了你機會讓你出現在我的眼前!」

  宣重握緊了手裡的袋子,冷笑了一聲,「我倒是有些好奇,你是怎麼說服閻王跟你聯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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