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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我看看你的傷,好嗎?」

  ——

  第二百三十五章

  林載川都這樣說了,信宿也不能說「不好」。

  他只能讓林載川留了下來。

  信宿涼嗖嗖撇了裴跡一眼,稍微靠坐在床邊,抬起手默默地解開他的衣服扣子。

  裴跡被他莫名其妙地瞪了一下,茫然又無辜地推了一下眼鏡,心想他也沒說什麼不該說的話——可謂是「閻王心、海底針」,除了林載川可能沒人知道這人腦袋裡到底在想什麼。

  襯衫從中間的扣子打開,白皙的皮膚上烙印著一條約三十公分長的痕跡,雖然經過這兩天的恢復,那道鞭痕已經沒有第一天晚上那麼嚴重,但那皮膚的底色太白了,稍微有些異色仍然非常明顯,看起來還是觸目驚心的。

  裴跡熟門熟路將消炎鎮痛的外傷藥塗抹在上面,然後輕輕覆上一層紗布,那青腫還沒有褪下去,外人看著都會覺得心疼,他已經不敢去看後面的林載川是什麼表情。

  信宿那身體小心翼翼供養著可能都會出問題,更別說他還總是三天兩頭就帶著一身傷回來,能活到現在已經非常奇蹟了——他自己渾不在意,身邊的人還要跟著他提心弔膽。

  裴跡心裡嘆了口氣,快速處理好信宿身上的外傷,拿過放在冷藏箱裡的營養藥劑,對接到留置針的輸液管上,調好了液體的流速。

  「可以了。」裴跡起身道,「晚上記得吃藥就好了,明天早上我來換藥,等到兩包營養液都打完,讓林隊幫你把輸液管拔下來。」

  信宿從鼻腔里輕輕飄出一聲「嗯」,示意他沒事就別留在這裡當電燈泡了。

  裴跡拎起醫藥箱就走,林載川把他送出別墅大門。

  站在別墅門口,裴跡轉過身看著林載川,問道:「林隊有什麼事嗎?」

  他知道林載川特意把他送到這裡肯定是有什麼話想要單獨跟他說。

  林載川沉默片刻,輕聲道:「信宿現在的身體情況還好嗎?」

  裴跡的神情稍微有些凝重,「樂觀的說,不太好。」

  潛台詞是——不樂觀的說,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突然斷氣了,搶救都來不及。

  說到他的病情,裴跡有點頭疼地抬手揉了揉太陽穴,「閻王……啊,現在應該叫信宿,他那個脾氣你是知道的,他不願意做的事,我們多少人都勸不聽的,就連今天輸的那些試劑,也是知道你要來找他以後才肯讓我帶過來。」

  「營養不良、貧血這些都是小毛病,」裴跡道,「現在最大的問題是,他腦袋裡的血塊就是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爆炸的不定時炸彈,現在看起來不影響什麼,但說不定睡一覺、甚至一頓飯的時間,情況就會突然惡化。」

  「你要是能勸聽他,還是儘早讓他做手術,處理掉那個血塊。」

  頓了頓,裴跡道:「但是開顱手術也是有風險的,他有可能在手術台下不來,我沒有絕對的把握,任何人都不能保證——你知道這種手術都伴隨著極高的危險性,能夠有超過50%的手術順利的概率就已經很高了。」

  「我明白,」林載川微微頷首,他低聲道:「多謝你這段時間照顧他。」

  裴跡笑了一下,一本正經地開玩笑,「現在你來到這裡,我也要解脫了,從此脫離苦海。」

  停頓一秒,裴跡又輕輕地說:「他這一路……走過來挺不容易的,可能說的有些話讓人傷心,也因為不得已向你隱瞞了一些事,你別怪他。」

  林載川慢慢吐出一口氣,「我知道。」

  林載川回到臥室的時候,信宿已經吃完了整整一盒剛採摘下來的大草莓,還有一盒給林載川留著——很少有能夠影響他食慾的事情,就算最奄奄一息的時候,他也非常能吃,這幾乎是跟他的性命掛鉤的事。

  「回來啦。」

  信宿眨了下眼睛,看到林載川走過來,拿了一個紅彤彤的草莓放在他的嘴邊,「很好吃,很甜的,你嘗一個。」

  「晚上想吃點什麼?」林載川借著他的手指咬了一口草莓,問道,「想喝粥還是吃其他的東西?」

  信宿糾結了兩秒,難以取捨道:「……必須二選一嗎?我是成年人了。」

  林載川這時應該笑一下,告訴他可以全都要,但他有些笑不出來,心裡壓著一股沉澱而冰冷的東西,他只是輕聲道:「那我現在準備一下食材,再過一個小時就可以吃晚飯了。」

  信宿戀戀不捨地多看了他幾眼。

  林載川在超市里訂購了食材送貨上門,到廚房做了幾道信宿喜歡吃的菜,分量都不多,兩個人差不多剛好吃完,還有信宿的「初戀」海鮮粥。

  信宿喝完了最後一口粥,感覺他撐的肚子都要鼓起來了,忍不住伸手拍了拍肚皮——不小心碰到了傷口,「嘶」的倒吸一口冷氣。

  信宿躺在床上,渾身都久違的溫暖,血液似乎有了溫度,感覺這段時間好像行走在陰間一樣,哪裡都是冰冰冷冷的,到現在才終於重新呼吸到了「生」的氣息。

  這是只有林載川才能帶給他的「羈絆」。

  睡覺前,兩包藥劑也都打完了,林載川拔下輸液管,把留置針固定回原來的位置。

  關了燈,臥室里漆黑一片,信宿好像剛在狂風驟雨中被淋的狼狽不堪後讓主人撿回家裡的貓咪,極為溫馴地蜷縮在林載川的懷裡,幾乎是黏在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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