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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載川點點頭,又打了一段字:「只是暫時性失聰,後續聽覺會慢慢恢復,不要擔心。你身上還有哪裡感覺不舒服嗎?」

  這個問題信宿沒有辦法回答,一言以蔽之,就是哪兒都難受,但是沒有必要說這樣的話讓林載川心裡不好受,他稍微閉了一下眼睛,四周一片沒有一絲生息的寧靜。

  聽不到聲音這個感覺還真是非常奇特,好像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聽不到別人的聲音,也聽不到他自己的。

  好在他的一張嘴還能說話,不耽誤他跟林載川聊天,「還好。我睡了多久?」

  林載川稍微頓了頓,然後垂眼道:「八天。」

  信宿看懂他的口型,難免有些驚訝,「這麼久嗎?」

  信宿的身體一直不太好,這次受的傷嚴重程度是他自從出生以來的第一次,好在大多都是外傷,因為腦震盪加失血過多還有傷口內部發炎導致高燒才一直昏迷不醒,對他的身體狀態來說已經非常嚴重的打擊了。

  醒了三分鐘,信宿感覺他的手臂好像能動彈了,慢慢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臉,上面果然嚴嚴實實包著幾層紗布,信宿忍不住笑了一聲,「怎麼這樣……是毀容了嗎?」

  「不會的。」林載川輕聲對他說,然後用手機打字,「包上紗布是因為你的頭上受了傷,傷口很深需要縫合,附近的頭髮都處理掉了,耳朵後面也有一處傷,為了方便上藥,就把整個腦袋都包了起來。」

  「………」

  信宿有點不敢想他的頭髮被剃去一塊是什麼樣子,他好不容易留了半年的頭髮,醒來就沒有了!

  他生無可戀地閉上眼,悲痛欲絕道:「那還是包著吧,不要讓我看到了。」

  很快信宿又擔心地問:「你怎麼樣,哪裡受傷了嗎?」

  林載川的情況比信宿好不到哪兒去,甚至更嚴重一些,斷了兩根肋骨,因為氣流的劇烈衝擊導致身體內部血管破裂,造成了腹腔輕度積血,他是八天前跟信宿一起做的手術,也是今天剛能勉強下地。

  醫生得出結論的時候,所有刑警都覺得難以置信——當時從山上滾下來的時候他的肋骨就已經斷了,在這樣的情況下竟然還親自把信宿送下山,簡直是匪夷所思。

  林載川打字給他看:「沒關係,跟你一起做了一個小手術,現在已經沒有大礙了。」

  林載川嘴裡的「我沒事」、「沒關係」可信度實在是不高,信宿半信半疑,把他從上到下看了一遍,起碼腦袋沒有受傷,臉色看起來不太好,但是可以自主行動了。

  信宿傷到腦袋,再加上本來身體素質就很差,在床上躺了一個多周,現在還是半身不遂的狀態。

  兩個臥底都受了極為嚴重的傷,這個結果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可這是沒有辦法的事,他們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不知道周風物竟然能把實驗室底下埋了炸藥,否則信宿不會絕對用這種辦法把自己推進火坑裡,而是選擇「引蛇出洞」,在外面把周風物解決。

  說到這裡,信宿終於想到了最重要的一件事,他輕聲問道:「他們抓到謝楓了嗎?」

  ……如果周風物被抓,他的身份勢必已經暴露了,周風物絕對沒有善良到在警察面前幫他保守秘密的程度,但是看林載川在他面前的反應,好像還不知道他的身世。

  林載川拿起手機,垂下眼打字給他看,「我沒有參與那場行動。根據你留下的定位信息,他們帶著人找到了謝楓他們的逃亡位置,面對警方的突然襲擊,謝楓還有他的手下一路負隅頑抗,開槍傷了我們很多同事。」

  「謝楓手裡掌握著許多至關重要的情報,上級的第一意願是可以留下活口,但當時沒有已經辦法,只能對他開槍。」

  「聽楊隊說,班傑明的製毒師團隊基本都已經落網,要麼當場死亡,謝楓中槍之後滾下了山崖,下面都是懸崖峭壁,應該是活不成的。」

  「但是沒有人親眼見到他的屍體,也未必能夠確定他的生死。」

  信宿看著屏幕上一行又一行的文字,彎唇微微笑了一聲。

  他跟周風物,就算十年沒見,對彼此的了解也絕對足夠透徹,就算一個淪為階下囚、一個掌握絕對主動權,也在不斷相互試探、懷疑,周風物不信他這麼輕易就落入敵手,他也不信周風物絲毫沒有對他起疑。

  ——只是周風物恐怕萬萬想不到他會跟警察合作,當然也沒有想到防備這一點。

  信宿那天跟上級發了最後一條消息,從浴室出來,以繼續打完剩下的營養液為由,讓那個觀察員進來跟他輸液,趁機把從耳朵後面摘下來的微型定位器,悄無聲息放到了那個觀察員的身上。

  這一步其實是鋌而走險,那個觀察員但凡換一身衣服,說不定就會發現身上多出來的東西,但是那時候的信宿沒有別的辦法,只能賭一把——顯然他賭贏了。

  從雪山的懸崖墜落,身上還中了槍,大概率是活不成了。

  那就當他是死了吧。

  ……只是有些遺憾,沒有親手送他一程。

  信宿瞳孔中一閃而過一絲極致的冷淡。

  眼前忽然被放了一塊手機屏幕,是一條新打上去的文字:「你已經做到了最好。」

  信宿收到表揚,帶著一點笑意眨了眨眼睛,「現在,我們是不是可以回浮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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