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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也只有眼下一次機會了。

  信宿聽著趙培昌的動靜,感覺到他來到了自己的身前,睜開眼睛,手裡的刀片抵住他的喉結,一絲血痕登時滲了出來。

  趙培昌的動作驟然一僵,脖子一涼,眼裡滿是詫異——他竟然沒有昏迷過去!

  信宿聲音薄冰般低冷:「解開。」

  趙培昌一時沒有動作,直到那刀刃又往裡深入一分,他才不得不伸手解開那條繩子,感覺到那支手臂在輕微發抖,他的眼珠軲轆一轉,故意放慢了動作。

  趙培昌心想:這條子被他關在這裡這麼長時間,就算勉強保持清醒,恐怕也是強弩之末,撐不了多久。

  信宿垂眼冷冷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趙培昌裝模作樣把信宿腳踝上的繩子解開,突然往後一抬身子,準備跟他最後魚死網破——

  他還沒來得及起身,有什麼冰冷尖銳的東西從後抵住了他的後頸,一道極為輕微的聲音在房間裡響起來:「別動。」

  聽到這個聲音,信宿心裡一震,抬起眼——

  他看到林載川一隻膝蓋撐在地面上,右手握著一把軍刀,向下抵在趙培昌的頸間。

  那刀刃看起來極為鋒利,不知道是誰的血沿著刀尖滴滴答答落了下來。

  信宿的瞳孔輕輕收緊。

  看到他們兩個人竟然都保持清醒,趙培昌面色變得極度駭然——這怎麼可能?!他們分明已經被關在這裡一個多小時了!除非他們一直不喘氣,否則絕對不可能清醒到現在!

  林載川的聲音低而沉定,命令道:「起來。」

  「………」感覺到刀刃緊貼在他的脖子上,趙培昌只能慢慢站了起來。

  信宿收起臉上神情,把繩子捆到了趙培昌的手上。

  一枚刀片貼在繩子中間,刀刃向里,趙培昌只要稍微掙扎就能被割破皮膚。

  趙培昌被這兩個人捆住了手腳,終於說出來了進門的第一句話,啞著嗓子道:「你們竟然沒有昏迷過去,早知道讓你們在裡面多呆上一會兒——別得意的太早了,冒犯河神的人都沒有好下場!你們早晚都會遭到報應的!」

  「我還以為你有什麼本事,下三濫的伎倆。」信宿輕聲譏諷:「看起來河神也不庇護你——這些話對你廉價的河神說去吧。」

  趙培昌被他一句話激怒,眼睛赤紅充血。

  林載川看了信宿一眼,確定他沒有受傷,神情稍微平靜下來。

  信宿對這些歪門邪道的東西有「抗體」,前段時間跟接觸潘元德接觸的時候,林載川就知道這件事。

  或許這裡的氣體對他不起作用,但林載川仍然不敢讓信宿一個人面對趙培昌這種精神瘋狂的惡徒。

  他凝起力氣,一手刀砍到趙培昌的後頸,趙培昌應聲倒在了地上,砰一聲響。

  同時,遠處傳來兩道男聲:

  「林隊——」

  「信宿!」

  兩個刑警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目光在三個人身上來迴轉圈,「這村子裡竟然有好幾家廠子,我們找了兩三個地方才找到這裡——你們沒事吧?」

  「把他帶回市局,」林載川語氣極為簡短道,「去他的家裡,把台上的香灰一起帶回去。」

  「明白!」

  林載川單手扶起信宿,低聲道:「我們走。」

  信宿跟他一起走出水泥廠,被乾淨冰冷的夜風迎面吹了一會兒,兩個人的意識都清醒了許多。

  林載川的手上有一道新鮮的刀傷,不深,但流了很多血,看起來也有些嚇人。

  手頭上沒有包紮的東西,信宿把他的圍巾解下來,在他的手心纏了兩圈。

  「沒事的,只是皮肉傷,過段時間就好了。」

  林載川將他有些過長的頭髮梳理到耳後,輕聲說:「你沒事就好。」

  信宿安靜了一會兒,才道:「你剛剛不是昏迷了嗎?」

  他是看著林載川閉上眼睛的。

  「以前訓練的時候,有反恐相關的課程,基地里會定期組織模擬毒氣訓練,練習閉氣能力,有意識地將身體的耗氧量降低。」

  林載川輕聲向他解釋道:「只不過到了刑偵隊以後,很久沒有再練習,生疏了許多。」

  意識到空氣里可能有麻醉性氣體後,林載川就故意放緩了呼吸節奏,但不可能做到完全不攝入任何氧氣,也不可避免造成了影響,大腦傳來斑斕色塊般的麻痹感,他只能製造疼痛來刺激大腦保持清醒。

  「不是說讓你睡一覺就好了,」信宿微微皺著眉,低聲道,「我還不至於對付不了這樣的草包。」

  信宿一直是市局公認的「漂亮花瓶」,表面上看起來弱柳扶風,極具欺騙性的瘦弱。

  但內里還是一條劇毒的蛇。

  不僅是霜降內部,曾經有很多人想要他的命,信宿多少次在那些刀光劍影里全身而退,最差的下場也是兩敗俱傷。

  沒有一個算計他的人能完好無損地活著。

  別說只是一個愚蠢農夫。

  如果這種蠢貨都能算計的了他,那信宿就不叫「閻王」了。

  本來信宿還想「美救英雄」一下,報答林載川上次的「救命之恩」,順便澄清一下林載川對他那「弱不禁風」的錯誤濾鏡。

  結果還沒有開始表演,林載川就醒了過來。

  聽到他的話,林載川轉過頭望著他,目光溫和深邃,蒼白嘴唇竟然微微彎了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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