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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載川看了他一眼,頓了一下輕聲問:「困了嗎?」

  信宿「啊」一聲,慢半拍回過頭來,若無其事道,「嗯、有一點。」

  信宿現在腦子裡都是那兩枚戒指。

  「求婚」。

  這對信宿來說一直是一個非常虛無縹緲的詞。

  但看到戒指的時候,信宿恍然發現林載川是想這樣做的,他說不定已經在謀劃這件事了——就像在初見以後,謀劃著名讓信宿對他動心一樣。

  信宿從來沒有想過,會跟誰建立一段「事實婚姻」。

  那種沉甸甸的束縛感簡直讓他想想就覺得喘不過氣。

  ……可如果對方是林載川,他被扼住喉嚨也並不想拒絕。

  信宿的城府向來深的能藏住一個大海溝,現在卻被兩枚輕伶伶的戒指吊了起來,那張畫皮似的臉上快要藏不住情緒了。

  他走到林載川身邊,欲蓋彌彰似的小聲說,「我好睏,我們回家吧。」

  信宿經常一副半夜加班困到半死不活的德行,這也是「本色出演」,林載川果然沒有察覺什麼,開車帶著他回了家。

  事實證明,就算是有幾萬噸重的心事,也完全不耽誤信宿睡覺,他腦袋碰到林載川的手臂沒一會兒就歪了上去。

  關了燈,信宿閉著眼,睡夢中不停小聲喃喃什麼。

  林載川以為他又被夢魘魘住了,稍微附耳去聽,正想把他叫醒——

  然後聽到他說的是「載川」。

  —

  被邵慈指控的那四個人,楊建章已經死亡,潘元德的偵查權移交給T市公安,浮岫市局只剩下韓旭姚和戴海昌,而韓旭姚早就認罪,對於戴海昌的調查也接近尾聲,最後就是審訊收尾工作,犯罪事實基本明晰,只是取證還需要一段時間。

  由於孫明三五人的落網,市局又變得忙碌了起來,事關沙蠍,這幾個人都是審的越仔細越好,腦髓都給他們審出來。

  前段時間市局清閒的時候什麼事都沒有,結果現在「禍不單行」,這起案子收尾還沒利索,章斐又收到一起下面分局送上來的一起命案,她把椅子往後一推,「林隊,你過來看一下。」

  「咱們剛剛又接到了一年前的舊案。」

  林載川聽到她的話走過去,章斐微微側了側身,滾動著滑鼠向下翻閱電子卷宗。

  畫面滾動,幾張非常有視覺衝擊力的案發圖片登時出現在電腦屏幕上。

  ……那照片實在是恐怖又血腥,心理素質稍微差一點的可能當場就吐出來了。

  受害者是一位中年男人,被發現的時候兩條腿被一條繩子綁在一起,整個人腦袋朝下掛在樹上,全身上下只有脖子有一道傷口。

  一雙眼珠因為眼壓過大充血顯得格外可怖,受害人被倒掛在樹上的時候,人應該還沒死,起碼還能感覺到血液的流動。

  鮮紅的血沿著脖子滴滴答答往下掉,最後死的時候流淌的滿臉都是,沿著髮絲墜落下來,在地上積了一攤——那畫面簡直沒法想像。

  很像以前農村里「殺雞放血」的手法。

  林載川垂眼望著屏幕,不自覺微微皺起眉。

  章斐道:「因為受害者的死狀奇特怪異,分局很重視這起案子,但是當地刑警高強度連軸轉調查了半個月,能摸排走訪的地方全都走遍了、跟他有關係的人也都挨個問了個遍,但一直沒有能夠鎖定嫌疑人的範圍。」

  林載川聽她一說就明白了——對刑事案件來說,半個月都沒有突破性線索,短時間內能破案的機率就很渺茫了。

  「這起去年的案子到今年都沒破,這起命案也成了一樁懸案,不過因為沒有造成什麼嚴重社會影響,只是一起單純的故意殺人事件,分局一直沒有上報。」

  林載川神情平靜問:「所以為什麼突然今天上報到了市局?」

  章斐打開另外一個卷宗,深吸一口氣,「因為時隔一年,又有第二個受害人出現了。」

  「跟一年前那起命案一模一樣的作案手段——受害人割喉以後倒掉在樹上的死法。」

  —

  第一百四十章

  市局接了新案,林載川留了幾個警察繼續跟進戴海昌的案子、負責最後的收尾工作,然後帶著剩下的人開始調查這起連環割喉案。

  兩起兇殺案發生的地點都在霞陽分區,霞陽算是整個浮岫市區經濟發展最落後的城區,大多建築都是敗絮其中的「城中村」,還有沒來得及「現代化」的山村村莊,浮岫市政府派人去扶貧過兩年,投了不少錢,但不幸沒扶起來,當地經濟一直半死不活,後來就被放棄了。

  一年前的那名死者名叫趙洪才,是霞光分區桃源村的副書記,死的時候年齡四十九歲,一個孤零零的光棍,就連死後的後事都是村里人牽頭給他辦的。

  而三天前發生的那起命案,死者名叫李登義,是隔壁壽縣村的普通村民,有老婆、有孩子,在家裡種著一畝三分地的「老實人」。

  霞光離浮岫市中心有一段距離,林載川還沒讓刑警下去走訪調查,只是從初步調查結果來看,兩個受害人沒有什麼直接關係。

  但他們卻都被發現離奇吊死在樹上,兩隻腳被綁在一起,腦袋朝下,脖子上被鋒利刀刃拉出一道傷口。

  因為屍體發現的地方都在鄉村,進出的一路上幾乎都沒有攝像頭,沒有「電子眼」的幫助,想要查到有什麼可疑人員在三天前進出過壽縣村,也非常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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