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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這次遇到的是幾個蝦兵蟹將,幾乎是送上門的白給的線索,沒有心狠手辣到那個程度。

  ——否則可能就不只是大腿中彈這麼簡單了。

  綁架信宿的那五個犯罪嫌疑人,四個受傷送進醫院了,留了一個主動投降、四肢健全的帶回了市局,林載川送信宿回家以後,下午一直是鄭治國帶人在審。

  這個男人叫何宏偉,經調查沒有犯罪前科,只是單純跟著「大哥」撈錢的,乾的是端茶倒水四處跑腿的活,剛被帶回市局的時候,何宏偉本來還在鄭治國面前裝痴賣傻,說自己只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從犯」,也沒有參與謀劃這場綁架案,堅持自己清清白白,絕對是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結果被鄭副隊一拍桌子一嚇唬,就嚇的渾身哆嗦什麼都說了。

  林載川到市局的時候,正是何宏偉開始「真情流露」的時候,不過他在沙蠍就是底層人物,知道的當然也不多,對警方有用的就只有戴海昌幫助沙蠍洗錢的那一部分。

  沙蠍每年通過各種非法渠道獲得的收益以億為計量單位,這些錢大部分都不能在市場正常流通,需要用一定手段「洗白」,而戴海昌就是沙蠍洗錢的線路之一,何宏偉五人負責跟戴海昌聯絡,最開始他們老老實實幫沙蠍做事,後來發現可以偷偷虛報金額,神不知鬼不覺地留下一部分,於是在金錢的誘惑下心裡起了異心,背著組織跟戴海昌造假帳,每一筆都能貪上幾萬,一年時間就撈錢撈的盆滿缽滿,嘗到了甜頭以後,就愈發變本加厲,對組織基本上沒有任何「忠誠」他。

  「我、我可以提供你們想要的證據,」何宏偉道,「我知道的所有的線索我都可以坦白,只要能給我坦白從寬處理!」

  他一臉悔不當初的表情,臉上寫滿了「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絕對不綁警察了」的痛心疾首,低聲下氣央求道:「警察同志,我上有老下有小,一家老小五口人吃飯就全靠我養活,我要是進去了,我這一家人的命就都吊不下去了啊。」

  鄭治國無動於衷冷眼看著他,不知道從沙蠍那裡挖了多少錢,還在警察面前裝可憐,這幅嘴臉真是讓人噁心。

  何宏偉信誓旦旦道:「除了洗錢,我沒做過其他違法亂紀的事,就連這次,跟他們一塊綁架條子,也是腦子一熱,幹了我就後悔了,你不信問那個警察,我連他一根手指頭都沒碰過啊!」

  聽到何宏偉這麼說,林載川竟然真的轉頭看了身邊的信宿一眼。

  信宿想了想當時的情況,跟他起衝突的那個男人,已經被林載川一槍打穿胸膛送進醫院,其他的人跟他直接對話都很少,最多算得上是「幫凶」。

  鄭治國波瀾不驚道:「先說說你的手裡都有什麼線索吧。」

  何宏偉實話實說道:「我們主要就是跟戴海昌合作,他認識的大老闆多,自己也有路子,他有途徑幫我們把錢洗乾淨,一千萬的本金,起碼洗回來百分之六十,我們固定合作好幾年了——當時的交易記錄,我可能還能找著。」

  有了何宏偉提供的人證、物證,就可以捶死戴海昌確實是幫犯罪集團洗錢,不怕他繼續嘴硬,也不用等經偵那邊的調查結果了。

  這對警方來說是個好消息。

  鄭治國面無表情道:「這就沒了?」

  「你可以再想想,就這點,還不算是幫助警方破案立功的情節。」

  「其他人的犯罪事實,你都記得多少?」

  何宏偉低著頭冥思苦想了半天,忽然想到什麼似的,整個人都振奮起來,「對、對了!是還有別的線索,不過是好幾年前的案子了,還是一樁『命案』!」

  鄭治國嚴肅道:「命案?」

  「就上午那個老三,孫三兒,現在在醫院的那個,他還弄死過一個明星,本來那個明星是拍電影幫戴海昌洗錢的,但好像那小明星自己好像不願意,可能事後才知道這事兒,反應很大,還差點鬧到警察局,沙蠍這邊肯定不能把這種事捅到警察眼皮底下啊,就想把那小明星直接滅口永絕後患,戴海昌本來不讓他們動手,說他能看住那個人,但是老三怕那個明星嘴不嚴實、泄露了不該傳出去的事,還是找機會把他『封口』了。」

  「我不知道老三具體怎麼幹的,我就是聽他回來說過,他『處理』了一個麻煩。」

  審訊室外,林載川跟信宿倏然對視——

  何宏偉說的那個明星是……

  鄭治國沉聲問:「那個受害人叫什麼名字?」

  「我想想,好幾年前的事了,我也記不太清他,得想一會兒,」何宏偉愁眉苦臉抓著頭髮,眼珠滴溜咕嚕轉,想了好半天,然後突然一拍大腿——

  「想起來了,那個男明星叫傅采!」

  —

  第三卷完。

  第一百三十九章

  何宏偉說出那個名字之後,審訊室內外都安靜了兩秒。

  傅采生前的遭遇,警方沒有對外公布,但是浮岫市局的刑警都知道他經歷過什麼。

  一個天性善良樂觀的普通人,最後折毀於命運的冷酷殘忍。

  傅采的一生好像應了那句話——「悲劇就是要把美好的東西打碎給人看。」

  他的明亮燦爛戛然而止,讓人想起的時候,總是覺得那是沉重而短暫的一生。

  ……他的死竟然真的不是意外。

  林載川曾經猜想過,傅采的死因或許並不單純,但是沒想到竟然也跟沙蠍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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