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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爭想起自己那烏鴉嘴體質,立馬閉上了嘴巴。

  林載川開了一個小時的車,到了信宿的別墅門前,他抬手按下門鈴,等了兩三分鐘,裡面也沒有人出來開門。

  林載川不能確定信宿是不是在裡面,他名下的房產光林載川已知的就有四棟別墅、以及若干買了不住的小洋樓,說不定信宿昨天根本沒有回來。

  他原地思索片刻,而後後退一步,抬頭往上看了一眼,從側面巨大的落地窗前抬步躍起,腳尖踩著那一點凸出的窗棱,沿著近乎平面的玻璃兩次攀上,他伸手抓住上方護欄托起身體,右腿向上一盪,直接利落翻進了二樓陽台。

  ……這人連陽台的門竟然都沒鎖。

  可能是因為寬闊又空曠的緣故,信宿的別墅總是有一種沒有人氣的冰冷,林載川從陽台走進二樓客廳,又上到三樓臥室。

  他抬起手,輕輕推開臥室門——

  黑色枕頭孤零零地躺在床上,床上看不見人,只能看到被子鼓起來一塊弧度。

  信宿睡覺喜歡把整張臉都埋進被子裡,以前在辦公室沙發上他就總是這樣睡,把自己嚴嚴實實包成一個蛹。

  林載川走到床邊,輕聲喊他一句:「信宿?」

  裡面沒什麼回應。

  林載川猶豫片刻,伸手把那一「卷」人攬到床邊,看著那嚴嚴實實的一團,一時有些無從下手。

  他抓住棉被的一角,沿著同一個方向往外抽,終於把信宿從被子裡剝了出來。

  信宿沒有穿褲子,上半身只套了一件皺皺巴巴的絲絨睡衣,髮絲散亂濕潤,不用觸摸都能感覺到他的皮膚滾燙,整個人泛著不正常的濕熱潮紅。

  「信宿。」

  林載川攏上被子,雙手把他抱起來放在枕頭上,感覺到他燒的很厲害。

  昨天晚上在他家睡的時候還好好的,結果一晚上沒放在眼皮底下,這人就能自己折騰到高燒。

  林載川轉身走向浴室,用水浸了塊毛巾,折起來墊在他的額頭上。

  信宿在被窩裡出了很多汗,渾身都泛著一股潮濕,烏黑睫毛都濕成了一簇,濃濃密密烏壓壓連在了一起。

  帶著冷意的毛巾觸碰到皮膚,信宿似乎被冰了一下,無意識躲了躲,從嗓子裡發出一聲很輕的哼聲。

  林載川又從樓下酒櫃裡打開一瓶不知道價值多少錢的白酒,從被子裡輕輕拿出信宿的右手,墊上酒精棉,給他進行物理降溫。

  信宿的身體有一種很病態的清瘦,握上去隔著一層薄薄的皮膚就能摸到骨頭,他的手腕被林載川單手握著,看起來有一種細伶伶的脆弱。

  信宿意識還不太清醒,沒有認出身邊的人是誰,隱隱約約只感覺到有人在超過正常距離的觸碰他,他一下抽回了手臂,用一種非常厭惡的聲音冷冷道:「滾開,別碰我。」

  林載川抬起眼,看到他眉眼間的冰冷不耐煩,頓了頓,輕聲開口道:「我是林載川。」

  「………」聽到林載川的聲音,信宿周圍那道自我保護到近乎尖銳的屏障就碎了似的,他勉強睜開眼睛,長睫微微顫動,整個眼角因為高燒都是泛紅的。

  「林隊……?你怎麼來了?」

  信宿聲音遲疑沙啞,他的反應難得有些遲鈍,一雙水汽朦朧的眼睛茫然望著天花板,「……我又睡過頭了嗎?」

  林載川道:「你發燒了。」

  信宿後知後覺地感覺到什麼,渾身都不舒服,好像真的發燒了。

  他帶著鼻音「嗯」了一聲,慢吞吞說:「那臨時跟領導臨時請個病假。」

  林載川伸手將他濕潤的髮絲攏到額後,露出白皙光潔的額頭,他低聲道:「昨天下午還到市局上班,我以為你真的沒事了。」

  「怎麼會突然又發燒?」

  信宿心虛抿抿唇,沉默兩秒鐘,老實交代:「晚上回家洗澡了。」

  林載川:「………」

  他嘆了口氣,問:「傷口碰水了嗎?」

  信宿有氣無力道:「沒有,我包著腦袋洗的。」

  「你燒的很厲害,要再帶你去醫院看看嗎。」

  信宿抗拒道:「不去。」

  林載川知道他不太喜歡醫院,「那等一下起來吃點東西,把退燒藥和消炎藥喝了。」

  信宿懨懨地點了一下頭,又無精打采縮回被窩裡,臉頰浮著一層虛弱的緋紅色,看著竟然有點可憐。

  林載川輕聲問他,「冷嗎?」

  信宿小聲道:「不冷。」

  沒過多久,信宿又昏昏沉沉地睡了回去,他對林載川幾乎沒有任何防備,被怎麼擺弄都沒醒。

  林載川坐在床邊,解開他腦袋上層層疊疊的紗布,給傷口重新上藥。

  那看起來是很長的一道傷口,明顯有縫針的痕跡,在白皙皮膚上交錯凸起的兩道線痕。

  那仿佛是烙印在無暇美玉上的猙獰裂痕,於是看起來更加讓人觸目驚心。

  林載川盯著他的傷口看了許久,然後輕輕閉了閉眼睛,眉間透出某種難以克制的隱痛。

  林載川去廚房給信宿做了早餐,因為信宿生病就做了口味清淡的,一碗蝦仁蒸蛋,還有一碗海鮮菌菇湯。

  他把信宿喊了起來:「起來吃點東西。」

  信宿一臉不情願地離開被窩,頭重腳輕地坐起來,整個人都軟綿綿沒力氣。

  要不是鼻腔還殘留了一絲絲嗅覺功能,聞到了林載川端過來的鮮香味道,他根本都爬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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