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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載川抬手按著眉心:「這個人要有一定的經濟能力,很有可能是單身,否則他訓練一個孩子,行動會很不方便。他應該有足夠多能夠自由支配的時間,不會是朝五晚九的普通上班族。」

  信宿補充道:「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是個男人,或者是相當強悍、強勢的女人。」

  林載川呼出一口氣,給賀爭打了一個電話。

  「嫌疑人很有可能是年齡在25到45歲之間的單身男性,經濟條件良好,從事個體經營,或者公司高層、律師這種工作時間相對自由的職業。」

  「從盛光小區的業主中篩選出符合上述條件的可疑人員,跟從18號凌晨到20號中午出入過小區的所有車輛的車主信息,進行交叉對比。」

  「明白,」賀爭頓了頓:「但可能需要一天時間。」

  這種辦法幾乎跟大海撈針差不多,從一戶小區幾千人中精準篩選出那麼一個兩個人,工作量大到難以想像。

  「嗯,辛苦了。」

  掛斷電話,林載川拿過椅子上的外套,起身往外走。

  信宿仰起頭看他:「你要去哪。」

  林載川道:「去見謝芸。」

  吳昌廣的妻子。

  吳昌廣不可能無緣無故被人殺害,他的身上一定發生過什麼,跟何方或者那個幕後人有關,但目前市局調查到的線索幾乎為零。

  如果有一個人能提供關於吳昌廣的信息,就只有他的妻子謝芸了。

  林載川打算去見她一面。

  信宿一聽他又要去錦光分區那邊,本來躍躍欲試想跟他一起出外勤的心頓時枯萎了,坐在原地目送他離開:「林隊再見。」

  兩小時後,林載川開車來到謝芸的小區樓下,抬步走進樓道,找到了她的現居住地。

  林載川抬手敲了敲門。

  半分鐘後,一個蓬頭垢面面容憔悴的中年女人打開門,隔著防盜門看著林載川。

  謝芸的神情萎頓、雙目無神,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都肉眼可見的不好,看起來吳昌廣的死給這個女人很大的打擊。

  謝芸聲音沙啞道:「你是?」

  林載川問:「請問吳沿在嗎?」

  「……他上學去了,你找他有什麼事嗎?」

  「我不找他,只是有些話不方便當著孩子的面說。」

  林載川拿出他的工作證,「謝芸,我是市局刑偵支隊刑警林載川,關於吳昌廣受害的案子,我想跟你詢問一下案件細節,你現在方便嗎?」

  謝芸盯著警察證上那清秀的年輕男人看了幾秒,打開了防盜門。

  「……請進。」

  謝芸家裡亂七八糟的,不知道多久沒有收拾過了,沙發上、茶几上都是雜物。

  謝芸拿了一個凳子給林載川,勉強笑了笑,「看我這家裡亂糟糟的,讓警官見笑了。」

  林載川溫和道:「沒關係,我在這裡坐下就好。」

  謝芸瘦骨嶙嶙的雙手無處安放似的交疊起來,「您的同事昨天來過一次了,也跟我說了案件大概的情況,我知道、我知道那個殺人犯,是個未成年,可能也沒辦法為我家昌廣償命了……您還有其他想問的嗎?」

  賀爭應該跟她說過了案件基本情況,林載川也沒多贅述,只是問:「你對錦光孤兒院這個地方有印象嗎?」

  謝芸想了半天,然後茫然搖了搖頭:「沒有,我沒去過當地孤兒院。」

  「吳昌廣生前有跟你提起過嗎?」

  「應該也沒有,我印象里是沒有。」

  林載川從口袋裡拿出一份檔案,把何方的照片給她看,「你以前見過這個孩子嗎?」

  看到殺人犯何方的臉,謝芸一雙空洞的眼睛像忽然點了鬼火似的,死死地盯著上面的人。

  然後她說:「沒有見過、我不認識他。」

  林載川又問:「吳昌廣跟人有過什麼矛盾衝突嗎?時間可以追溯到很多年之前。」

  謝芸深吸了一口氣,情緒不太穩定地說:「沒有,從來、從來沒有。老吳平時是個遇事就忍讓的人,連我們小區裡的狗都能欺負他,他那種性格,怎麼可能跟人結仇呢?」

  林載川稍微沉思片刻。

  如果不是仇殺,那個人殺害吳昌廣的動機會是什麼?

  謝芸抬起頭,抬手抹了一把眼淚,肩頭聳動著:「我知道這起案子最後很可能不了了之了,國家法律保護這樣的小殺人犯,可是他為什麼要殺我家昌廣、為什麼要殺他啊……」

  「我們根本都不認識他……」

  目前案件還在偵查階段,林載川也不能跟她透露太多,只是輕聲道:「警方會盡最大的努力,將真正的兇手繩之以法。」

  謝芸的情緒顯然有些崩潰,對她來說這無異於飛來橫禍,原本美滿幸福的家庭突然被一個未滿14周歲的陌生人摧毀了,而罪魁禍首說不定還不會受到任何懲罰。

  謝芸捂著臉哽咽說:「我跟昌廣一輩子沒做過對不起別人的事,他總是說,吃虧是福、吃虧是福,從來只有別人占他的便宜。就算以前那樣的日子,我們兩個人都咬牙堅持過來了,現在好不容易日子好起來了,昌廣卻……這到底是做了什麼孽啊。」

  聽到她的話,林載川心頭微動:「你們之前發生過什麼嗎?」

  謝芸用紙巾擦著眼淚,「昌廣他爸生前喜歡賭錢,死後欠了一屁股的高利貸,那些追貸的人見到他爸死了,就追到我們兩個頭上,四五年前的十七八萬塊錢,我們兩個人怎麼可能還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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