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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宿搖晃著杯子裡的冰塊,看著透明的杯壁,漫不經心道:「我在想,如果林載川知道斑鳩的真正死因……會不會覺得荒唐至極。」

  秦齊先是一愣,然後一臉震驚地看著他,不可思議道:「斑鳩難道不是臥底沙蠍的時候犧牲的嗎?!」

  「……是。」

  信宿輕輕嘆了口氣,似乎想到了什麼不太好的事,神情明顯沉鬱下去,沒有再說。

  秦齊把他手裡的高濃度伏特加換成了桃汁氣泡酒,批評道:「二十歲出頭的小孩兒,動不動就一臉心機深沉的樣子,看著這麼心理不健康呢,能不能開朗活潑一點。」

  信宿眼尾一揚,冷冷瞥他一眼。

  秦齊馬上變臉,做了個「請」的手勢:「您老人家是不是要準備午休了,房間已經準備好了,可以直接拎包入住。」

  信宿對「吃」和「住」的要求完全是兩種極端,他對食物的要求苛刻至極,只願意吃最精緻美味的東西,但睡的地方就沒有那麼講究了,給他個狗窩他都能一覺睡到天亮。

  這段時間市局工作很忙,信宿雖然是浮岫市局知名反內卷達人,但上班的時候很少划水,人手實在不夠用的時候,還會被扣住加班,最近非常缺覺,於是兩點剛睡起來,四點的時候又睡下了。

  秦齊把他送到房間門口,又輕聲說了一句:「霜降那邊一切正常,都在你的計劃之內,我會幫你盯著。」

  信宿點了點頭。

  房間被密不透光的厚重窗簾遮蓋的有如黑夜,信宿閉著眼很快入睡,隱隱約約間,感覺到意識處於一種很奇怪的狀態。

  信宿睜開眼,發現自己被關在一間陰暗無光的地下室。

  他整個人蜷縮在牆角,身體還未長開,皮膚帶著年幼的淡粉,五官稜角也比現在溫和許多,看起來青澀又稚嫩……是他還幼小的時候,大概只有十一二歲。

  信宿稍微動了動身體,他的兩支削瘦手腕被粗糙麻繩捆在一起,皮膚被繩子割破了,傷口處傳來清晰的痛。

  同時,外面似乎傳來了什麼聲響,有許多人在走動、搜索。

  一個刑警強行破開地下室的門,看清楚裡面的場景,驚呼道:「載川,快過來,這裡有個小孩子!」

  明亮光線驟然穿過地下室,信宿的眼睛似乎受到強光刺激,下意識地閉上眼,有眼淚流了下來。

  睜開眼的時候,透過一層薄薄的淚水,他看到一個穿著警服的年輕男人。

  ——那是林載川。

  他的五官比現在看起來更加清秀俊美,也明顯內斂青澀,但同樣很溫潤柔和。

  年輕的林載川把手裡的槍別到腰間,單膝跪到信宿的面前,低下頭,動作極為小心地、輕輕把他的手腕從粗糲麻繩里解救出來,然後用溫熱掌心摸摸信宿的腦袋,「別怕。」

  「壞人已經被趕走了,沒事了。」

  年少的信宿只是用一雙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林載川輕聲問他:「還可以走嗎?」

  小信宿像個對外界反應遲鈍的異類,抱著膝蓋蜷縮在原地,並沒有理會林載川的話。

  他看起來空洞而美麗,像個缺少靈氣的漂亮木偶。

  林載川並沒有強行把他帶出去,只是站在他的面前,向他伸出一隻手。

  從地下室門口透進來的光從林載川的背後照射進來,他的四處都是光亮,只有面前的信宿仍然在陰影籠罩中。

  明暗好像被切割成兩部分。

  逆光之下,年輕的林載川像來自人間的陌生神明,對與世隔絕的小怪物伸出了一隻手。

  信宿睜大眼睛,烏黑的一雙眼珠輕微動了動,像是在觀察、打量眼前的人,然後慢慢地有了動作,把他的手放到了林載川的手心裡。

  林載川握住他的手,一步一步,牽著他走出了陰冷的地下室。

  漆黑安靜的房間裡,信宿緩緩睜開了眼,眼底烏黑清澈。

  距離他們初見,原來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

  ……林載川。

  第四十三章

  時間又過去半個多月,這起案件的收尾工作才終於完成,刑警們經過長時間調查取證,釐清了刑昭極其同夥的全部罪名。

  從張明華的命案開始,到抓獲刑昭為首的全部犯罪嫌疑人,只用了不到兩周時間,這起案件的偵破速度快的令人匪夷所思,刑偵隊不出意外被局裡開會表彰,月末,他們組織了一場慶功宴。

  除了有特殊情況的,刑偵隊的人基本都來了,熱熱鬧鬧一屋子人,不過這種場合一般都是由賀爭和章斐他們幾個負責活絡氣氛,讓林載川那種性格的人做這種事,有些太為難他了。

  信宿在家裡磨嘰著換衣服,開車過來的時候還不幸遭遇下班晚高峰,不出意料地遲到了,一桌子酒菜都上齊了,他才姍姍來遲推開門進來。

  「不好意思,路上堵車來晚了。」

  信宿一進門,整個房間都安靜了一秒。

  即便他們已經逐漸習慣信宿的美顏暴擊,但是看到他穿常服的樣子,還是會下意識地一愣。

  信宿今天穿了一身一看面料就知道價值不菲的深綠色長風衣,將他本來就優越的身形修剪地更加高挑纖細,黑色高領的針織衫包裹著一段修長脖頸,看起來無端有幾分脆弱感。

  他的肌膚雪白、眉眼烏黑,站在那裡,精緻漂亮的像擺在展覽櫃裡的工藝品,完美無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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