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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靜一開始是那些人送給許寧遠的,但你在旁邊看到了,第一眼就很喜歡這個女生,於是許寧遠就把人送給了你。」

  「本來以為只是一晚上的短暫交易,但你對劉靜動了心,想要把她留在身邊,於是就去求你父親把劉靜留下來——」信宿輕輕一歪頭,「我應該沒說錯吧?」

  許幼儀渾身血液都凝固了,牙齒因為過度用力咬合而不自覺的打著抖。

  ……他說的沒錯。

  那天,是他的成人生日,在生日宴結束後,他又跟著父親一起參加了一場舞會,都是父親商業上的「朋友」。

  並且他們還帶了一些漂亮的「女伴」。

  許幼儀從小在這種酒池肉林的環境下長大,對這種事早已經見怪不怪,也知道這些女孩是做什麼的。

  但他第一眼就喜歡那個女孩。

  她沒有化妝,穿著一條雪白的裙子,清水出芙蓉的漂亮。

  於是那個本來應該跟隨父親的女生,最後到了他的房間。

  ……可警察是怎麼知道的。

  許幼儀渾身脫力般靠回椅子上,喉結用力滾動一下。

  他不能把這些事說出來,儘管他並不清楚「那些人」的來歷,但他知道,把「那些人」交代出來的代價一定不是他能夠承擔的起的。

  就算把這些秘密帶進監獄,他也絕對不能在警方面前坦白。

  許幼儀覺得他沒有做錯。

  如果不是他,劉靜不可能有這麼平靜的生活——她會不斷繼續重複曾經的經歷,被送到不同的人身邊。

  「所以到了市局以後,你一直以劉靜的拯救者的身份自居,但你有沒有想過——」

  信宿話音一頓,微笑著殺人誅心,他輕輕地道:「你跟那些人,其實沒有任何區別啊。」

  許幼儀雙眼發紅:「我跟他們當然不一樣!」

  信宿意味深長地望著他,帶著某種居高臨下的憐憫道:「珍惜現在的日子吧。」

  「很快你連外面的陽光都不會看到了。」

  「你會徹底一無所有。你的自由,你的地位,你的財富,你想要得到的一切。」

  「哦,還有你的孩子——」

  那幾乎像黑夜中毒蛇的信子在耳邊舔舐而過,許幼儀整個人陡然一悚,滿是震驚地抬起頭看著他。

  他怎麼會知道孩子的事!

  劉靜不可能告訴他!

  「你該不是真的發自內心認為劉靜有一天會喜歡上你吧。」信宿神情譏諷地看他一眼,眼眸里浮起圖窮匕見的冷意,「你知道那不可能,你害怕劉靜某一天會離開你,所以想用孩子捆住她,是嗎?」

  許幼儀神情陰沉,幾乎偏執地說:「她一定會喜歡上我的,只要給我時間……如果不是你們警察一定要把張明華的案子鬧大,劉靜她也不會自殺!」

  「該說你是盲目樂觀,還是蠢的不可救藥呢,」信宿懶懶笑了一聲:「你以為你的孩子是怎麼在三個月的時候就消失的?」

  許幼儀瞳孔微縮,已經有了很不好的預感,心臟狂跳起來,他像是想要確定什麼,慌亂打斷他道:「是劉靜不小心、運動過度。」

  「不是哦。」信宿盯著他,微笑著一字一字說,「孩子是劉靜去醫院打掉的。」

  「為了不讓你發現,還特意去了一家私人醫院,讓你查不到手術記錄。」

  「她簡直恨透你了,許幼儀。」

  「………」許幼儀有如被打了當頭一棒,臉上竟然出現了一瞬間的空白。

  在長達一分鐘的時間裡,他都保持著一動不動的姿勢,凝固般呆滯坐在椅子上,只有手指不受控制地顫抖。

  許久,他難以置信地搖著頭,突然低頭痛哭了起來。

  整個審訊室里都是許幼儀肝腸寸斷似的的哭聲,他捂著臉渾身發抖,整個人顯得精神不太正常。

  他被信宿一步一步逼到徹底崩潰,兩隻手用力抓著頭髮,語氣瘋瘋癲癲的,自言自語般哽咽著說:「……我明明救了她。」

  「如果不是我去求我爸爸,她就要去跟那些又老又丑的男人過夜。」

  「第一次跟她上床的時候,問過她願不願意,她答應我的。」

  「她從來沒有反抗過我、她不願意的話,為什麼要答應我呢。」

  「我們本來可以一直、一直在一起……」

  說到最後,他的話語幾乎變成了悲痛的嘶吼。

  信宿雙腿交疊,神情漠然,冷眼旁觀。

  在許幼儀的視角里,他確實是覺得自己沒有做錯的。

  如果不是他「收留」了劉靜,劉靜的命運或許跟宣畫一樣,被當做沒有人格的「商品」,傳送給許多人。

  他自認是拯救少女的「英雄」。

  但對劉靜來說,其實都是一樣的。

  盡頭是絕望,走哪一條路,都沒有區別。

  信宿看他哭起來沒完沒了,有點不耐煩地「嘖」了聲,四處掃了一眼,在桌子上發現了林載川的簽字筆,放在修長指節間,百無聊賴地轉了起來。

  許幼儀崩潰了將近半個小時,情緒宣洩之後清醒了許多,他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本來漲紅的臉色瞬間變的慘白。

  「結束了嗎?」信宿看他終於要偃旗息鼓,揉了下眼打起精神,「那我繼續了。」

  許幼儀:「………」

  他的眼淚還都在臉上,眼皮哭的發腫,要多狼狽有多狼狽,看不出一絲最開始遊刃有餘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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