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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子媛在他的對面位置上坐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信宿,神情看起來稍微有些緊張。

  信宿罕見沒說廢話,開門見山道:「市局從劉靜的一位同學那裡抓取到了刑昭的名字,然後一路順藤摸瓜,找到了很多近十年來可能跟刑昭有關係的盛才高中的學生,其中就有你的名字。」

  李子媛的臉色微微一變。

  「我們刑偵隊的隊長林載川可能很快就會跟你聯繫。」信宿聲音緩慢清晰道,「所以現在,我想先來問問李小姐,你改變主意了嗎?」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信宿留給她自己的聯繫方式,但是李子媛一次都沒有試圖聯繫過他。

  李子媛胸膛起伏兩下,像是在克制情緒,然後她用微微顫抖的嗓音說:「那個男學生的案子,不是已經查清楚了嗎?許幼儀也會得到相應的懲罰,市局為什麼還要繼續調查下去?」

  信宿笑了起來,無奈地一攤手:「我只是一個沒有話語權的底層打工仔,上面的意思,我也不能置喙什麼。」

  李子媛咬住了嘴唇,像是在猶豫、掙扎、斟酌著說些什麼,半晌她吸了一口氣道:「我只能告訴你,這起案子遠遠不止你們現在看到的這麼簡單。刑昭背後的勢力龐大、錯綜複雜,真相會是你們難以想像的黑暗。」

  「我的丈夫曾經不止一次想過讓那些人付出代價,但……都石沉大海,沒有任何結果,甚至整個陸家也因此受到了影響。」

  直到這時,信宿的心裡才終於微微有了一絲驚訝。

  陸氏是百年家族企業,商業脈絡遍布全國各地,家底相當雄厚,人脈也四通八達。

  竟然連陸家都束手無策嗎?

  「即便我遭遇過那些,也沒有任何證據能夠指證誰,甚至那些禽獸現在出現在我的面前,我可能都認不出來,」李子媛有些荒唐地笑了笑,空洞漂亮的眼睛裡浮起一抹悲涼,「你們以為調查到的大人物,在那些人的眼裡,也只不過是最微不足道的底層,如果執意追查下去,會付出很慘重的代價。」

  信宿聽了她的話,微微笑了一下。

  他意味不明地說:「……是啊,確實微不足道。」

  「實施罪惡有千百種方法,但執行正義卻只有一種途徑。」李子媛嘆息道:「還請你轉告那位支隊長,適可而止吧。」

  信宿同樣嘆了口氣:「謝謝提醒,但據我所知,我們林隊是不太懂適可而止的人。」

  「一個市公安局是不可能跟他們抗衡的,就算卷進來,也只是做無謂的犧牲。」李子媛的手套握起了一絲褶皺,「我不想因為我,將整個陸家都牽連進去,只能言盡於此了。」

  「沒關係,既然李小姐不願意說,我也不想強人所難,」信宿站了起來,宣告這次對話的結束,「——至於你要跟林隊說什麼話,還是請你們當面說吧。」

  李子媛輕輕點了點頭。

  這次見面不歡而散,信宿本來都快走出包間了,又想起什麼,轉身問道:「上次我跟你見面的事,你應該沒有對你的丈夫說起過吧?」

  李子媛詫異地看他一眼,道:「沒有,怎麼了嗎?」

  信宿沖她一笑:「那麻煩李小姐回家告訴陸總,有個叫信宿的人想見他。」

  說完信宿就要推門離開,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有些急促的:「等一下!」

  信宿「嗯?」了一聲,停住腳步:「還有什麼事嗎?」

  李子媛道,「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信宿微微一笑:「當然。」

  李子媛猶豫了一下,輕聲地說:「我想知道,你是怎麼認出我的?為什麼會知道我以前的事?……你是誰?」

  信宿神情溫和道:「我還以為你不會問了。」

  頓了頓,他又輕聲說:「我很遺憾,在那種情況下見到你,而無力改變什麼,如果當時我再年長几歲,可能,結果會變得不一樣。」

  「如你所說,我們面對的是難以想像的強大敵人,怪物們隱匿匍匐在暗處,黑暗而危險。」

  信宿抬起眼對她笑了一下,「但即便如此,也一定會有赴深淵屠龍的英雄……而我只不過是他們當中的倖存者。」

  李子媛很難形容那個笑容,明明看起來溫柔至極,卻幾乎是帶著鋒利血氣的。

  她愣愣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忽然感覺到冷了。

  信宿眼底笑意微斂,沒有再說什麼,轉身離開了包間。

  —

  「林隊,這是所有符合要求的女生的身份信息。」賀爭把手裡一疊A4紙放到林載川桌子上,「一共有73個人,按年齡排好了。」

  林載川一點頭:「辛苦了。」

  他拿過資料,垂眼認真翻閱起來。

  賀爭站旁邊琢磨問:「要挨個走訪嗎?」

  林載川思索片刻,「先不用。」

  這種閱讀量對林載川來說完全不算多,他很快就看完了所有人的信息——這些文字簡直像是複製粘貼的翻版,不同的人、不同年齡、不同姓名,有著相同的不幸命運。

  其中有一個叫宣畫的女生,母親死於難產,從小跟父親一起生活,高中時期被診斷患有中度抑鬱症,經過藥物治療後有所好轉,高考成績將近600分,被省外一家重點一流大學錄取,但是最後又不知道什麼原因退學了,目前在浮岫市一家服裝店裡打工。

  林載川根據資料上的地址找到那家服裝店,門頭並不大,開在商業街上,生意看起來有些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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