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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這會傷透謝咽的心,謝咽做錯了什麼呢?要被這樣傷害。

  沈慈珠現在才後悔,可他的後悔是因為什麼呢?

  他自己都不明白。

  「珠珠,對不起……」謝咽還在道歉。

  他最後將這最後一點憤怒給殺掉了,他又是溫柔的、無所不能的,可以庇護沈慈珠的樣子,他低聲喃喃,「是我對不起你。」

  如果當初我自私一點,如果我不聽從你父親的命令,如果他對救命恩人狠下心來,是不是就敢帶著你離開,然後一輩子生活在一起呢?

  「我愛你的。」謝咽的臉在沈慈珠的脖子上蹭了蹭,「我會永遠愛你。」

  沈慈珠垂眼,在深淵般的黑暗裡,他心想,可是我不愛你啊。

  怎麼辦,謝咽,我找不到我愛你的時間啊。

  他不明白。

  ——

  謝喉出去時,將黑T掀起,把臉上的血擦下去了,一直蜿蜿蜒蜒到了修長的脖子。

  他的臉依舊漂亮極了,成年不久還帶了股生命的乾淨勁兒抽長著,清瘦的面頰含了瓷釉的光澤,每一絲轉折都跟水墨筆勾勒出似的。

  少年被名為理性的冰冷表皮覆蓋,於是成了一隻雪白聖潔的鷗鳥,他俯瞰一切,又帶了點茫然。

  「沈慈珠。」他喉間那顆紅痣細微地動了動,一口血水被咽了下去。

  謝喉站在門外閉上眼,聽見他哥哥正在大哭,是沒有任何體面的崩潰嚎啕,沈慈珠沒有聲音,沈慈珠沒有回應哥哥的絕望。

  他的手指抬起,抵在薔薇花瓣般的唇間,而後垂頸,仙霧飄渺似的歪了歪頭,他的視線一瞬間天旋地轉。

  他把冷淡的笑意藏在這月夜。

  月亮被囚於青郁冰冷的森林尖端,寶石般的綠光替代銀白穿透月亮的軀殼,連血液都變了主人。

  而後他的眼珠慢慢下移,看著公寓不遠處的一輛在路燈下的車。

  後車窗里蕭先生冷漠地露了側臉,歲月感在他薄白的眼尾存了痕跡,長睫以優雅烏濃的姿態輕蹙微毫。

  恍惚間他和謝喉有幾分神似,不笑時皆含有不動聲色的疏離,琥珀眼珠似有所感,他抬起,與公寓二樓上的謝喉對上了目光。

  良久晃出意味不明的探究。

  他是帝都握手樓爆破案那晚,在街邊與謝喉對話過的那個男人。

  謝喉上車後,蕭先生讓早在車裡候著的幾個女人給他拿最高級藥物處理傷口。

  「被下等人打的滋味,舒服麼?」蕭先生坐在沙發上,指尖是個古樸菸斗,煙霧裊裊,襯得他有種冰冷的神性。

  「謝喉,我的兒子不能被這樣羞辱啊。」

  「他是我的哥哥,我做錯了事,他打我,我不會報復。」謝喉淡淡說。

  「所以,和男人做……如何?」蕭先生眼皮輕掀。

  他興致缺缺似的,「還是被你那位哥哥,親眼看著。」

  「真奇怪,我們竟然有相同的癖好,我也喜歡把你的媽媽給別的男人看,因為你媽媽太漂亮了,那副模樣無法與他人欣賞,很可惜不是麼?」蕭先生把菸斗遞給下人,他有些睏倦了,又像在回憶什麼。

  「謝喉,你愛他嗎?」他繼續道。

  謝喉抬眼。

  蕭先生盯住謝喉的眼,思索片刻,「那我就不能留下他。」

  「這不會影響任何事。」謝喉五指收攏,骨骼咯吱作響,「父親,您說過不會傷害他。」

  「我是因為愛你的媽媽,你才是我的兒子。」

  蕭先生遠比如今才十八歲的謝喉要無情。

  「謝喉,繼承我的家族,我就不會動他分毫,但你之後的一切,都必須被我管控,你要成為最優秀的繼承者。」蕭先生語氣冷漠極了。

  「沈家。」謝喉抬手讓那些女人離開。

  「我回國的目的,一是你,二是沈家,你知道的。」

  「您大可一試。」謝喉歪了歪頭,眼珠冰冷。

  「真不愧是我的兒子。」蕭先生露出了今夜第一個吝嗇施捨的笑,他大抵是不經常笑的性格,這點和謝喉很像。

  「歡迎加入我的家族,謝喉。」他正式看著謝喉。

  謝喉下車後,蕭先生背後無聲出現一個男人,男人俯身,傾聽蕭先生的吩咐。

  「我的兒子,愛上了一個男人,和年輕的我一樣幼稚。」他輕輕地說,「解決掉吧,小孩子過家家而已。」

  下屬正要離開,可蕭先生叫住了他。

  蕭先生的腕骨有一串檀香飄渺的佛珠,他的另一隻手搭在上邊,轉動了一下。

  「等我把謝喉帶回美國,接任我的所有後,再動手。」

  於是一年後,世界第一大財閥世家的掌權人,那位被尊稱為「蕭先生」的美籍華人向帝都沈家遞來的信件那日,沈家主露出了古怪的面色。

  而後他看著沈慈珠,「要去見見那位蕭先生嗎?」

  沈慈珠接過信件,他看著這個陰綠色鱷魚的火漆圖案,拆開了,裡面是一封慈善拍賣會的邀請函。

  地點是在布達佩斯多瑙河上。

  就是在一年前四月份被跨國際犯罪組織非法爆破,致使近百人下落不明的案發地點。

  第二十五章 覆川

  沈家如今的掌權人是沈慈珠, 他在這一年裡將沈氏集團董事會的那批人以證據確鑿的犯罪實錄送上了法庭,沈氏集團內部徹底換成自己的心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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