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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垂眼,看著地上隨意脫下的皮鞋與西裝外套。

  沈慈珠比他更早進入這個公寓, 然後居高臨下看著自己的部下拿金錢去羞辱他。

  沈慈珠無動於衷,還開了一罐啤酒慢慢地飲, 他沒喝過這種苦澀劣質的酒液, 估計是新奇,所以喝了很多。

  酒罐子已經空了。

  但很遺憾他的酒量一如既往很差,只是喝了一罐啤酒就已經醉在了沙發上, 身子微微側著,雪白的臉頰貼著沙發麵,他的雙眼醉醺醺地睜了, 望著朝這邊走來的謝喉。

  他像一隻隨意認家的貓一樣,這分明不是他的家, 可還是以一種親昵的姿態在沙發上假寐, 甚至偷偷開了一瓶啤酒喝。

  「為什麼來我家?」謝喉坐在沙發上,給沈慈珠倒了一杯水。

  「看看你在得到這筆錢後, 會有什麼反應。」沈慈珠還躺著,他手裡捏著水杯的柄,垂頭,小口喝了一點點。

  舌尖舔著最表層的溫水,下唇瓣沾了水珠。

  「滿意了?」

  「很失望。」沈慈珠坐起來,長發蜿蜒在深灰沙發上,像是無數條黑蛇在捕獵。

  沈慈珠把水杯放在茶几上,他的聲音很輕,還有點含糊,舌尖搭在唇上,想了一會再對謝喉說:「你為你親愛的媽媽還清了債務,為什麼不開心呢?如果沒了債務,你的人生不該重新變得幸福嗎?你如今有了工作,哥哥也在你身邊。」

  謝喉聽見「哥哥」二字時,他的手指無聲收攏。

  「難道這筆錢的目的不是還債?是有別的用處嗎?」沈慈珠側過臉,眼珠直直盯著謝喉。

  謝喉目光平淡,他的眼看著沈慈珠的唇,沈慈珠的唇形很女氣,線條古典而小,哪怕此刻因為嘲諷的笑意向兩側扯動時,也只是如一片艷麗的玫瑰花瓣。

  「謝喉,告訴我,你是不是對我有所隱瞞?」

  沈慈珠總這樣聰明。

  謝喉想。

  「你在懷疑我嗎?沈先生。」謝喉冰冷的手指在窗外月夜的映照下,有恍惚的重影浮動,像一層看不清雲霧的紗。

  「我當然相信你。」沈慈珠歪了歪頭,他的眼尾有淚珠般的液體,是酒液充斥皮膚後刺激出來的。

  「那麼。」他的唇間有晶瑩的齒隱約露出,「我們的合作是不是到此為止了呢?如今董事會的管理權被父親交給了我,我很快就可以得到沈家了,而你,也還清了債務,也重新回到那個科研所進行你一年前沒有完成的研究。」

  「你的研究是什麼我不在乎,你的親生父親是誰我也不在乎,我只是很好奇,你的媽媽究竟是怎樣一位美人呢,他是個雙性人是嗎?還生下了你這樣一個健康的男孩。」沈慈珠俯身,他只穿了一件襯衫和西裝褲,襪子都沒有穿,就這樣緩緩朝謝喉爬過來。

  「我的父親昨夜生病了,發著燒還在念荒川蝶的名字,你之前對我說,我的父親和荒川蝶沒有關係,真的嗎?可如果你說的是實話,那我的父親就不該認識荒川蝶,荒川蝶是婊子嗎?引誘我父親出軌的婊子?」

  「我沒撒謊,我的媽媽不認識你的父親。」謝喉的餘光在看客廳的角落,而後極其機械性地轉回。

  客廳是完美符合美學標準的、冰冷的幾何結構,銀灰色的牆面看起來像一位性冷淡病患,沈慈珠在此間格格不入,他總帶著不收攏的誘惑與虛偽的溫柔,掌心抵住沙發麵,近乎跪趴的姿勢了,就這樣歪著細長的脖子望著謝喉。

  他的望帶著窺探與懷疑,稍顯狹窄的瞳孔在昏暗的室內光里更加濃綠了。

  「就算你對這件事撒謊,可你的媽媽殺了謝咽父親這是事實吧,你是殺人犯的孩子,體內遺傳了殺人犯的基因,如果你想,你也可以。」沈慈珠的鼻尖蹭著謝喉的脖頸,舌尖輕輕舔了一下那粒紅痣。

  他盯著那粒紅痣,像是確定了什麼。

  「你知道基因繼承麼?」沈慈珠說。

  「殺人犯的反社會基因會傳給下一代,然後下一代也會成為殺人犯,當然,這需要在老師的教養下,一個好老師可以把未經馴化的天才馴服成無人匹敵的、最令人懼畏的罪犯,我期待這位老師的出現。」

  謝喉捏著沈慈珠的下巴,淡淡道:「別再試圖挑釁我,我不會成為殺人犯。」

  「可你看看你現在,像個老鼠一樣沒有權力,於是只能四處逃竄,一旦暴露在陽光下就會被貓抓走吃掉,太可憐了,很不甘吧?你本不該遭受這一切的。」沈慈珠說。

  「別想利用我去做那種事情,沈慈珠。」謝喉抬手擋住沈慈珠的額頭,讓這位美人遠離自己。

  「弄疼我了。」這位美人蹙了眉,哀怨又氣惱。

  謝喉鬆了按住沈慈珠額頭的手。

  沈慈珠臉上有種近乎糜爛的酒味,又香又旖旎著,他的上下唇微微張開,而後抬手,微暖的指腹摩挲著謝喉的唇,將酒氣抹在了上邊。

  謝喉感覺自己的唇不受控制地張開了。

  那晚也是如此,那晚謝喉在監聽了沈慈珠和他哥哥在醫院那場溫情又感人的,像是戀人的對話後,他來到醫院停車場,蒙住沈慈珠的雙眼,而後用兩根手指撐開沈慈珠的唇,然後去撥弄那最會偽善與欺騙的舌,今夜的一切舉止和那晚完美重疊。

  沈慈珠學著那晚謝喉對待他的動作,他的兩根手指左右各一根,撐開了謝喉冰冷禁慾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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