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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人黑T短褲,皮膚冷白毫無瑕疵,頎長又冷漠,這樣的深夜了他也毫無睏倦,琥珀色的眼珠透明到可以反射出一切,這讓他看上去……有點不正常。

  他站在零食區,掠過一眼就拿了自己想要的東西,是一盒算得上中高檔牌子的糖果了,是硬糖。

  而後他又放回去,重新拿了一盒軟糖。

  她給他結帳時,一邊敲著電腦鍵盤,一邊心想:他長得一點也不像生活在這裡的人,看著就絕非池中物,為什麼會在這兒呢?新搬來的嗎?是不是哪家落魄了的小少爺呀?怕是剛破產不懂得平凡人的艱辛吧。

  於是她多嘴了一句,「這糖很貴的,很浪費錢,不如換一盒便宜的吧,都是糖,都是能吃的,這沒有差別,而且大半夜吃糖對身體不好吧?」

  「有差別的,他嘗得出來。」謝喉說。

  便宜還是的,他嘗得出來,看不上,就不會吃。

  她?

  「是女朋友呀,真嬌氣一孩子。」店員明白了,她笑眯眯:「那晚上也不要多吃糖呀,對皮膚不好。」

  謝喉本來想說什麼,可他懶得講話,只將掃款碼給店員看,他沒拿袋子,拿著就要走了。

  店外有個酒鬼深夜晃蕩,哼著不知名的山歌。

  又是一陣電子女音的「歡迎光臨」,謝喉推開門,入了夜色。

  這夜色越走越深,到他住的那棟樓下時,月光都變得稀薄,蟲聲窸窣,他停了腳步,又不緊不慢的,餘光都吝嗇。

  「從搬來這裡的那天起,你們就在跟蹤我,很好玩嗎?」他不看身後人,只在掌心貼著刀。

  今夜在鎏月會所要陷害他成為殺人犯的,就是這批人,但真兇並不是他們,他們是傳達命令者。

  「再跟下去,我不介意真的當一次殺人犯,要試試?」謝喉指間的刀雪亮冰冷。

  身後的人顯然看到了,他們後退著,沒有出任何聲音。

  謝喉收了刀,他手裡除了冰冷的刀,還有為沈慈珠準備的糖果。

  帝都可以遇見沈慈珠。

  搬來帝都是他哥哥的請求,他哥哥想保護他,因為他的生活已經太糟糕了。

  但謝喉不覺得這能構成威脅。

  父母雙亡也好,在不得知的情況下被成為母親天價債務的擔保人也好,日夜被追債人威脅也好,甚至今夜被陷害為殺人犯、被兇手尾隨也好。

  他都可以解決。

  「回去告訴我那位親生父親,我還沒有所謂的、認祖歸宗的想法。」

  「這種威脅對我而言無法奏效。」

  「我不會繼任他的家族,也不會替他為母親贖罪。」

  謝喉上樓時,身後已經沒有步音了,也沒有不知名器具緊貼腰帶隨行走發出的聲響。

  回到家後,臥室的燈還昏昏暗暗地亮著暖黃,謝喉把藥物膠囊混著軟糖放進沈慈珠嘴裡,他的掌心扶著沈慈珠的後顱,把紙杯的邊沿抵住沈慈珠的唇,水緩緩進去。

  吃了糖,沈慈珠可算將藥吞下去了。

  儘管在沈慈珠眼裡依舊是廉價品一般,因為他還是蹙了眉,嘀咕說了什麼。

  但他還是吃了,一顆軟糖不夠還要第二顆。

  謝喉隔著乳膠手套給他餵糖,他的手指輕輕捏著謝喉的手指,沒力氣睜眼就只能拿鼻子嗅,貓似的嗅著軟糖。

  他就著謝喉的手指,舌尖慢慢舔著糖,慢慢地吃。

  這顆糖在漫長的時間裡被沈慈珠舔成了糖水,他張嘴,直接把謝喉這根滿是糖的手指吞下去了。

  一切結束後,謝喉要起身,可沈慈珠太熱了,他的胳膊扯著謝喉冰涼的胳膊,不讓他走。

  謝喉就只能坐在床邊。

  他沒上床,就只是坐著閉了眼,心裡在想,今夜白給沈慈珠刷牙了。

  被子床單枕頭也白換了,都被沈慈珠搞得一塌糊塗。

  ——

  凌晨三點。

  沈慈珠因為逐漸逼近的窒息而驟然睜眼,這股窒息他頗為熟悉,是室內的氧氣在從外而內地被剝離,已經趨近為零。

  如果徹底成為零,室內又徹底被封死,外面一束火丟進來,就會引起空氧爆破,威力可怖人會霎時間粉身碎骨。

  「謝喉!」他的手裡還攥著謝喉的胳膊,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攥著謝喉,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在謝喉的床上睡覺,也不知道為什麼謝喉只是坐在床的最邊緣睡覺。

  但此刻管不了這麼多了。

  謝喉冷靜睜眼,似乎早有預料。

  咔嚓。

  門外傳來打火機開蓋的聲響。

  沈慈珠完全清醒,他坐起來,不知為何他沒了酒意,連之前那股發燒帶來的疼都沒了,他正要下床去把窗戶推開。

  絕不能無氧。

  可謝喉攬著他的腰直接捂住他的口鼻到了窗邊,謝喉在低聲地喘,不出所料窗戶被封死。

  出租屋的正門被人敲了敲,而後打火機合了蓋,火要進來了!

  「走。」謝喉面無表情用胳膊肘將玻璃撞開,胳膊霎時間鮮血淋漓,他抱著沈慈珠的腰,一言不發直接跳下窗戶了!

  這和跳樓沒什麼區別,儘管這是六層,如果不是腦袋著地,摔下去時還有幾分存活機率。

  但謝喉的目的不是帶沈慈珠跳樓。

  第五層樓外沒有空調防護欄的阻撓,謝喉穩當落在這齣租屋正下方的房子邊緣時,他將陽台玻璃撞開,這間房子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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