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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你媽的嫂子。

  沈慈珠倏而舌尖抵齒,壓抑住不好的念頭。

  不能失態,哪怕他在被謝喉羞辱。

  他覺得謝喉在刻意喊嫂子來羞辱他,羞辱他是勾引他哥變同性戀的罪魁禍首,羞辱談了五年戀愛他哥還捨得把他丟了,羞辱謝咽根本不愛他。

  這是沈慈珠活了二十五年談過的唯一一場戀愛,被拋棄的那一刻他既不委屈也不難過,他只是憤怒,這份憤怒在此刻被謝喉淡淡的一句「嫂子」徹底點燃。

  「沈總,這兒血味好難聞,我們回去吧?」沈慈珠的手腕還在被小愛豆握住,小愛豆在撒嬌喊他回包廂。

  他對他安撫著說了什麼,而後朝謝喉走來。

  不要生氣,沈慈珠,不要在謝咽的親弟弟面前失態。

  「你打人和我有什麼關係呢?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哥哥,以及誰讓你喊我……的?謝咽嗎?他讓你這樣喊我?」

  沈慈珠站在謝喉面前,謝喉比他年輕太多個子卻比他高,肩頸與軀體還在成長,介於少年和青年之間,清俊而冷漠。

  「你哥哥向你提起過我?」沈慈珠問。

  他微抬脖頸,眼裡含著不易察覺的探究與傲慢,從謝喉的臉打量到脖頸。

  「嗯。」謝喉啟唇,音調有點冷,卻極為動聽,像是春冰破了塊裂縫而泄出的一道涓流,「只是我不喜歡這樣喊你。」

  啊,他果然討厭自己,沈慈珠想。

  謝咽的弟弟,謝咽唯一的弟弟討厭自己……太爽了。

  不得不說謝喉遠比他的哥哥更有魅力,他總神色淡淡,什麼也不配入眼,瞧上去像個性冷淡,無論男女都會對他非常感興趣。

  這包括沈慈珠。

  從那晚與謝喉初遇謝喉揭穿他的偽裝時,他便覺得謝喉是個合格的對手,儘管今夜這場與謝喉完全不符的打架令沈慈珠有些失望,但聊勝於無。

  惡人有強烈的好勝心與折磨欲,喜歡用骯髒的液態親昵蒙蔽住所謂高嶺之花的口鼻,令謫仙般的、不染塵埃的人因為窒息而被迫面頰潮紅、雙眼渙散,到最後只能失態求饒,很爽不是麼?

  「放心,今晚的事我不會告訴你哥哥的,他知道了也不會怎麼樣,他最聽我的話,不會責備你的,今晚這事說到底不是你的錯。」沈慈珠眉眼輕斂,對謝喉講話柔風細雨。

  謝喉看著他。

  「乖,把血擦乾淨,一會我派人來給你上藥,感染了就麻煩了,下回不要衝動打人,你哥哥和我會擔心的。」沈慈珠將黑皮手套脫了,常年不見陽光的冷白手指摸著謝喉的臉頰,像長輩一樣耐心擦拭著血跡,「不疼,我慢慢給你擦好不好?」

  這樣親近,可這不過是第二次見面而已。

  沈慈珠太會蠱惑人心了,似乎來者不拒。

  這個擦血的動作被沈慈珠刻意玩成了調情,他的雙眼盯著謝喉的每一絲變化,到底是小孩,哪怕是被同為男性的自己撫摩也會羞恥,再冷再早熟,耳垂也會不受控制地泛粉。

  「不要了……」謝喉微微眯眼,上下眼睫濃長地顫了顫。

  「我不是小孩,不要這樣對我。」他抿了抿唇,隔著沈慈珠的西裝袖子扣住沈慈珠的手腕,「我不需要你哄我。」

  「我以為你會喜歡,你哥哥很喜歡我這樣摸他的臉頰,他還會舒服地眯起眼,像一隻大狗一樣蹭我呢。」沈慈珠的指尖觸碰著謝喉的眼尾,幾乎快要唇齒相依的距離了。

  他在給前任愛人的親弟弟說一些很私密的,不該被聽到的隱私。

  「我不喜歡被這樣摸,我不是我哥哥,別把我和哥哥混為一談。」謝喉頗為冷漠,他面頰上的血液沾染到沈慈珠的手指,他把沈慈珠的手緩緩從臉上拿下來。

  謝喉鬆開沈慈珠的手腕,他沒再看沈慈珠,而是看向沈慈珠身後那個年輕漂亮的、嬌小玲瓏的男孩子,這個男孩子乖乖地站在原地等沈慈珠。

  他從方才就一直跟著沈慈珠,沈慈珠好像很喜歡他。

  「行,聽你的,我不摸你了,嗯……我先回去了。」沈慈珠見好就收沒再玩他,「一會處理好傷再把酒送過來,多貴的都行,多少瓶都好,記我帳上。」

  沈慈珠吩咐完就往包廂去了。

  那個小愛豆眼巴巴跟著他走,雙眼都黏在他身上了,恨不得今夜就在這兒被沈慈珠上,然後討沈慈珠高興拿到一大筆好資源。

  謝喉站在空無一人、一片死寂的大廳里,緩緩垂頭看瓷磚地面,沈慈珠已經走了,包廂門也關上了。

  「我不喜歡……」他注視這透亮的、能找出人像的瓷磚表層,對視著自己這雙有意味不明的情緒在翻湧的眼。

  他又重複一遍,「不喜歡。」

  這時西褲口袋裡傳來手機振動的聲音,他接通後,對面是謝咽,他哥哥。

  「弟弟。」謝咽像在高速公路上,四周都是汽車轟鳴和鳴笛,他的聲音在烏泱泱里顯得更焦急了,「慈珠……沈先生有去你在打工的會所嗎?我找不到他,會所我都找遍了我還是找不到他……沒我在我擔心他會出事,他從來沒有不提前告訴我就自己出門的。」

  「他不在。」謝喉對哥哥講話時很乖,像個從不撒謊的好孩子,他說,「我沒有見到沈先生。」

  他還未等哥哥回答,就毫無感情地繼續道:「至於為什麼他不再告訴你他的行蹤,大概是因為你們分手了吧,於是他對你說什麼都是沒必要的,哥哥,你們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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