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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玄心裡的不敢愈發強烈,他冷聲問道:「有什麼話,大主教不妨直說。」

  西澤微揚的嘴角寸寸拉平,他的表情嚴肅,沉聲問道:「你認識寧丹臣嗎?」

  雷電轟鳴,成為這個問題的註腳。

  夏玄的精神識海仿佛被他的問話狠狠擊中,短暫失去了所有的思考。

  他們是怎麼知道寧丹臣的?!

  他反應不及,面上自然就出現了漏洞。長年累月的冷麵,也無法掩蓋那一刻的失神。

  儘管他瞬間調整好了狀態,但還是讓西澤捕捉到了失態。

  年長的聖殿大主教於是明白了問題的答案。

  「僅僅是個簡單的問題,不必太緊張。」西澤說道,「一個普通的聊天而已,又不是什麼審訊,對吧?」

  夏玄的態度卻在此刻變得尖銳:「問題的意義在哪裡?」

  他知道西澤已經得知了問題的答案,現下的談話,只不過是穩定他們的猜想而已。

  這些年長的政客們,沒有確鑿的證據,是不會隨意開口的。

  「當然有意義。」西澤無奈道,「我們怎麼能讓帝國未來的新星被預言中的滅世者影響呢?」

  夏玄耳邊仿佛炸響驚雷,他的一句話石破天驚,徹底鎮住了夏玄:「他是滅世者?」

  「很遺憾,是的。」西澤搖搖頭,說道。「我們也不敢相信,但事實如此,太多的證據證明他就是未來,將帝國拖入深淵的劊子手。」

  「孩子,回頭吧。我們都相信你是被蠱惑的。身為帝國的一份子,你不應該沉溺在他創造的謊言之中。」他對夏玄溫聲細語地說,語氣極盡溫柔。

  夏玄在二度覺醒實驗中向帝國證明了他的天賦,證明他能像他雌父夏初那樣,成為赫格拉斯帝國新一任的保護神。

  帝國也理應帶他走出滅世者的謊言。

  夏玄咬緊牙關,軟椅扶手咔嚓響後應聲而斷,他猛地站起身質問西澤:「證據呢?」

  西澤長嘆一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拍拍手喚來一名軍雌。

  「證據都在這裡,你也應當了解真相。」他將光腦遞給夏玄,語氣隱隱透著勸說意味。

  勸他早日回頭,勸他逃離溫柔的美夢,回到冷硬殺伐的環境中,接過雌父的重任,為帝國犧牲。

  夏玄沒有猶豫接過他手裡的光腦,卻沒有打開看的意思。他緊緊盯著西澤,問出了另一個問題:「你們要對他做什麼?」

  麗特爾宮內,刺目的光不知何時被關上了,只剩下一盞搖搖欲墜的燈,還在艱難工作中。

  宮殿之外暴雨傾盆。

  西澤站的筆直,身為神明的侍奉者,自然要時刻維持儀態,他露出虛假的笑容,向夏玄通告了最終審判:「處決。」

  雷電劈落,映出他可憎的面容。

  夏玄的思緒在恍惚間回到十歲那年的暴雨夜,那個塵封他記憶的阿斯納亞,就是這樣一張冷酷可憎的面容。

  他攥緊手中的光腦,用力推開椅子,身後骨翅大張,猛地轉身往殿外沖。

  空曠的宮殿因他的動作,瞬息間冒出諸多軍雌。

  西澤抬手,攔下他們的追擊:「不必追,處決應當已經結束了。」

  他從未想到,赫格拉斯帝國,竟然還有與鏡源種重修於好的一天。

  為了共同需要消滅的對手,滅世者。

  夏玄在暴雨中奔襲,他沒有乘坐飛行器。骨翅幾乎飛出殘影,沉重的雨並沒有影響到他的飛行。

  刺目白光映亮漆黑雲層,惶惶不安終成現實。

  他再次提速,心裡卻在寬慰自己。

  寧丹臣的精神力在帝國頂尖水平,並不會被帝國派出的軍雌處決。

  即使是阿斯納亞,他也有應對的方式。

  更別提他手裡還有安全屋,只要進入安全屋,那些軍雌根本動不了他。

  帝國高層的處決只會是一句空話。

  可他心裡的不安卻越發濃烈。

  今夜的首都星仿佛進入了靜默管理,一點聲響與亮光都沒有,所有蟲待在家中,早早關了燈入睡。

  天地間唯有電閃雷鳴最為清晰。他飛越一條條街道,終於見到了熟悉的建築。

  骨翅收攏在背後,夏玄衝進空蕩蕩的酒店,直接從樓梯狂奔上房間。

  房間門是開著的。

  他的手裡還握著那個光腦,夏玄的腳步開始變得沉重,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拉長,他對進入房間這件事產生了名為「怯懦」的情緒。

  鮮紅的血從房間裡淌出來,他看見了一隻手,手指粗短,手背還覆蓋著鱗甲。

  那是一名軍雌。

  夏玄在愧疚間鬆了一口氣,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緊張到忘了呼吸。

  走廊上的血與屍體都是前來處決寧丹臣的軍雌。

  這也意味著寧丹臣並沒有出事。夏玄的腿上仿佛減掉了負重,他走向房間門口,「寧先生」剛到嘴邊,便被咽了回去。

  他的眼前出現了一個砸爛的巧克力蛋糕。

  心臟無規律地開始狂跳,濕漉漉的頭髮貼著面頰,他的精神識海發出嘶鳴哀嚎。

  夏玄強迫自己走進房間,他身上全是雨水,滴答一路,變成壓抑的訊號。

  他看見了藍紫色漸變的璃思花浸泡在血泊中,花瓣染上艷紅的血,像是某種不詳的徵兆。

  夏玄的身體控制不住發抖,腳步再次變得畏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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