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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那軍隊的士兵,只知道從我們口中奪吃的,作威作福,跟個官老爺似的。」

  「可不是,我妹子便是被士兵侮辱自盡的,說是保家衛國的兵,幹得卻是流氓盜匪的活。」

  「無歸軍好啊,謝將軍領的兵,才是真的好兵。」

  顧又笙再聽不到任何的聲音,此處的場景,已經隨著謝無歸離去而碎裂。

  那些百姓的容顏,是那般地真實。

  他們的感慨,他們的眼淚,他們對謝無歸的敬仰與感激,都逐漸消失在碎片之中。

  他曾被這麼多的人信賴、愛戴……

  顧又笙笑著,眼淚卻流了下來。

  第174章 天寅

  顧又笙依然出現在熟悉的床底下。

  她臉上還掛著眼淚,外面卻又是新的場景。

  顧又笙隨意擦了把臉,往外看了眼。

  是齊天寅。

  他拿出一個藥瓶,放在謝無歸的身前。

  他的臉上,是溫和的笑意。

  「無歸,這是最後的藥了。」

  他聲音溫潤,言語卻很是殘酷。

  謝無歸背著她,顧又笙看不見他是何表情。

  謝無歸把玩著那個藥瓶,語氣懶散:「多久算是結束?」

  這是在問,喝了這毒藥多久會發作。

  顧又笙的手緊了緊。

  齊天寅面容一派祥和,似乎只是在尋常聊天。

  「最多不過一月。」

  顧又笙不知如今具體是何時間,可若是不過一月……

  謝無歸是五月十五死的,那麼現在該是四月。

  為何過得這麼快?

  她以為自己有三個月的時間,卻不知她只能出現在,他某一些記憶片段中。

  謝無歸一口喝下了瓶中的藥。

  顧又笙的指甲,深深刻入手心。

  「天寅,我一直沒問你,為何如此?」

  謝無歸喝完了毒藥,將瓶子拿在手中把玩。

  他沒有看齊天寅,只淡淡地問他。

  齊天寅的眼裡划過一絲詫異,他以為,他到死都不會問的。

  畢竟那時,第一次看到他端著毒藥過去的時候,謝無歸是那般震驚與沉痛,可是……也默認了他的背叛。

  「無歸,你知道我的身世吧?」

  齊天寅依然笑得溫柔,他看謝無歸的眼神,帶著寵溺,就像是在看自家弟弟。

  說來,謝無歸與他,確實也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無歸,我幼時在謝家受的罪,不比你少……」

  生母被強,生下了他這樣的賤種,父親與他,卻只能低著頭認下,縮頭縮腦地在謝家討好著謝君諾,但求一條活路。

  八歲之前,齊天寅還尚且不知自己的身世,直到他親眼看見……

  看見謝君諾進了母親的房間,聽見母親淒楚的慘叫,看見父親守在門口,面色青白卻不願進去救母親。

  他想要衝進去,卻被父親攔下。

  他至今,未曾忘記父親看他的眼神。

  全是恨意。

  可是當謝君諾心滿意足地出來,父親又變回那個搖尾乞憐的忠狗。

  母親是因為流產,失血過多而死,流得,卻不是父親的孩子。

  他那時候才明白,自己根本不是什麼僕從之子,而是謝君諾那個畜生的賤種。

  他的心開始漸漸扭曲,在謝家大宅,跟著自己名義上的父親,學著做一條好狗。

  只有看到同樣悽苦的謝無歸,他的內心才有所安慰。

  說是嫡子,卻過得還不如他。

  齊天寅很早,就知道怎樣才能討人喜歡,他對謝無歸好,從他的苦難中尋找一絲慰藉,看著他受苦,心裡才有了一絲平衡。

  可謝無歸……

  不是一條狗呢。

  他走了。

  在夫人死後,在弟弟差點被害死之後,他居然走了。

  謝家大宅,便只有他一人,還在受著磨難。

  謝無歸竟還當上了將軍,他憑什麼?

  他就該在那暗無天日的謝家大宅,跟著他一起受盡折磨;就該在那吃人不吐骨頭的謝家大宅,跟著他一起學做一條狗啊。

  齊天寅弄死了自己的忠狗養父,離開了謝家。

  他扮演著好兄長的角色,來到了謝無歸的身邊。

  權勢在手,滋味可太好了。

  齊天寅到了謝無歸身邊,才知道,原來世上還有比做狗更好的事情。

  那便是訓狗。

  那些士兵為謝無歸出生入死,可不就是謝無歸在訓狗嗎?

  齊天寅寬厚待人,對誰都是笑臉相迎,他在謝無歸身邊,一點一點地學著訓狗。

  直到……

  直到那人找到了自己。

  那人高高在上,施捨自己一個身世真相,他以為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呢。

  呵,什麼皇權至上,不過一個蠢貨。

  好啊,他就借他的手,除掉謝無歸。

  這麼多年的榮光,謝無歸也該享受夠了,享夠了,就去死吧。

  這世上,只要有一個會訓狗的人就足夠。

  「無歸,我受了那麼多的罪,所以,你也該多受一些的。」

  因為我苦,所以你要一起受難。

  謝無歸嗤笑,原來就是這般簡單的緣由。

  無歸軍落在他的手裡,恐怕遲早成為大楚的禍害。

  他還有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足夠讓齊天寅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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