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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之前勘驗的仵作是父親。

  顧又笙一本正經地看了看,那張密密麻麻的驗屍單。

  不是她不識字,實在是父親的字太過龍飛鳳舞。

  她勉強辨認出了大意。

  接著,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一臉平靜地走到屏風裡邊。

  「哇,是顧仵作,她那張毒嘴可厲害了,肯定能審出東西來。」

  「審什麼審啊,肯定是那章三做的,他求愛不得,因愛生恨呢!」

  下面有幾個圍觀的百姓,交頭接耳著。

  聽到顧仵作的稱呼,章三擦了把冷汗,他雖然是隔壁縣城的,可是連陽城顧仵作、顧訟師的名頭他還是聽過的。

  顧仵作還有幾個響亮的別稱,分別是顧毒舌、顧毒婦、顧煞星、烹屍怪、骨頭湯、顧閻王……

  太多了,章三一下子有點記不全乎。

  這位顧仵作雖然是女兒身,可是勘驗之術非常了得,日常愛好便是烹煮屍骨。

  除了勘驗厲害,她的嘴皮子更是利索,公堂之上,被她那張毒嘴氣得吐血的大有人在。

  顧晏之之名,在附近縣城,很有些威名。

  顧又笙擦了把手心的汗,這麼冷的天,愣是把她給急出了汗。

  她學著父親與姐姐的模樣,假假地驗完了屍。

  看到死者的臉,顧又笙微微愣了一下。

  陳縣令撐著下巴,微微疑惑,顧仵作今日連口鼻都未曾檢查,是勘驗之術愈發厲害,還是有些潦草?

  哎,不可能的,那可是顧晏之啊,一定是勘驗之術又精進了。

  顧又笙吸了口氣,佯裝淡定地走出屏風,嘴角帶著顧晏之慣有的冷笑。

  「啟稟大人,死者確實是被人勒死後,再懸掛於樑上偽裝成自殺模樣。」

  顧又笙清了清嗓子,將聲音壓得低沉了些:「上吊自盡者,索痕八字不交,可是死者頸部有兩道索痕,舊痕紫赤有血瘀,另一道白色無血瘀……」

  她默默背了幾句,父親驗屍文書上所寫的。

  「可見,死者是被人先勒死,再假作是自縊。」

  顧又笙一臉自信。

  「那也不能誣賴說我殺了人啊,我雖然心儀那寡婦,但是她沒應下,我也就算了啊。我偶爾說上兩句出出氣,卻怎麼也沒必要殺她啊。」

  章三叫冤。

  顧又笙凝望著陳縣令:「大人,死者有一指甲斷裂,想必死前掙扎過。」

  而且屍體背後還有拖痕。

  不過顧又笙不會驗屍,怕多說多錯,便只說了指甲的事情。

  陳縣令摸了摸下巴,怎麼今日的顧仵作好似比以往,多了幾分嬌柔的女人味?

  一定是沒睡好,看糊塗了吧。

  陳縣令用力眨了眨眼,打起精神來。

  「顧訟師,便由你來盤問疑犯。」

  他改了對顧晏之的稱呼。

  顧又笙攥緊拳頭,她哪會盤問啊?

  顧又笙垂著頭,裝模作樣地在公堂上慢慢踱了幾步。

  別人卻只覺得她是在醞釀什麼大招,屏氣凝神地候著。

  章三更是緊張地大氣不敢出。

  公堂上似有冷風灌進來,比之前森冷許多。

  外邊圍觀的百姓抱怨了一句。

  「怎麼一下子這麼冷?」

  「冬天了,能不冷嗎?」

  顧又笙卻抬起眼來,厲聲問道:「章三,你將魯嬸騙到自己家中,將她殺害,可對?」

  章三愕然:「我沒有啊,大人。」

  顧又笙冷冷地嗤笑:「你以要賣房為由,將魯嬸請到自己家中。魯嬸想將你的宅子買下,以後好留給自己的兒子,母子相鄰而居,也有個照應,可是你卻謊騙了她,其實你根本沒有打算賣房。」

  章三如鯁在喉,死命搖了搖頭。

  她怎麼會知道?

  「哼,魯嬸到了你的屋子,真心誠意地問你價格,你卻對她動手動腳,魯嬸氣憤之下想要回家,你卻攔住了她。」

  章三臉色蒼白:「冤枉啊,我沒有啊,我從來沒有想過賣房子。」

  「你確實沒想過,你只是知道,魯嬸在打聽附近有沒有要出手的宅子,便以此為由,將她哄騙到了家中。」

  章三剛要開口,顧又笙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你欲行不軌,魯嬸不從,你解了自己的腰帶,將她活活勒死。」

  章三軟倒在地:「我冤枉啊,我沒有。」

  他心驚於這位顧仵作對案情,竟如親眼所見一般一清二楚,可是殺人重罪,他不能認,更何況……更何況那寡婦的兒子,還是軍隊裡的人。

  眼下天高皇帝遠倒還好,要是等到她的兒子知道母親死訊,必然會回來尋仇的。

  一定不能認了這罪名。

  第125章 伸冤

  顧又笙一步一步,走得極慢。

  她的腳步聲落在章三的耳朵里,便像是磨刀霍霍。

  「你沒想到自己竟將人勒死,害怕之下,只能拖著屍身去到她的屋中,將她懸掛在樑上偽裝成自盡。」

  「我沒有,大人,草民真的是冤枉的,我雖然不得那寡婦喜歡,可是也不至於殺人啊,我真的沒有,大人,你們衙門裡的人不能如此胡說,污衊我啊。」

  出事後,章三很快冷靜下來,他將地面沖刷過好多次,也再三確認過沒有留下任何證據。

  那寡婦的指甲,是在他房裡的地面上摳破的,他已經處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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