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李郁蕭沒急著表態,只是悄悄給黃藥子遞一個眼色。

  眼看黃藥子不動聲色招來徒弟囑咐一番,這小黃門又默默躬身退出去,李郁蕭終於開口,向穆涵道:「仲父來了。」

  眼見穆涵又待說什麼,李郁蕭搶先:「咦,是夏季白日長,仲父脾胃上不很貼服強健麼?瞧著倒消瘦幾分,不若召太醫令給仲父瞧瞧?」

  穆涵推辭:「謝陛下關懷,只是太醫令掌陛下醫案,臣何敢僭越。」

  「喔。」李郁蕭也沒有很堅持,管你是胖是瘦有病沒病,主打的就是一個拖延。

  遂又說起宮中新晉的荔枝。

  陛下言道,砂織遠在西南,想必王子也少食此物,要宣來共啖。

  陛下說要吃那能怎麼辦,王子不是大晏的王子,丞相總是大晏的丞相,只能陪著用。

  如此拖得一刻,終於,殿外一陣喧譁,內侍進來通報:「啟稟陛下,相爺,荊太尉求見。」

  「哦?」李郁蕭面上假作驚訝,「今日朕這棲蘭殿是如何說,倒熱鬧。宣。」

  外頭荊睢進來,半分餘光都沒分給穆涵和烏屠斜,徑直到階下向李郁蕭行禮:「末將參見陛下。」

  他今日沒穿尋常朝服。

  他這一身,是實打實武將裝束,身上五玄甲、紅金盔,腰間太尉專屬玄武擎天劍,行禮時抱個拳都虎虎生風。

  烏屠斜神色立刻顯出瑟縮,本來就大腹便便窩窩囊囊不成樣子,相比之下更加沒個一國王儲的氣概。

  李郁蕭叫荊睢起,一例使內侍奉荔枝,半句沒有問正事的意思。

  他不問,穆涵也不問,只是笑道:「將軍今日得閒。」

  李郁蕭瞧著,他的好仲父說是在笑,實際上笑意未達眼底,真正是皮笑肉不笑。

  荊大將軍才不慣著,直言道:「砂織戰事將起,吾掌武事,哪裡得閒。侯爺是真正不該得閒,北境扶餘打得如火如荼,想必穆相操勞得很。」

  啥,意思就是扶餘還不夠你穆相忙的麼,還來管砂織,砂織是本將軍的活兒唄?這話可沒有很溫和,但是正和李郁蕭的意,他在御座上抻起脖子就差搖旗吶喊,打起來打起來。

  可不得打起來?兩人一個是丞相一個太尉,偏偏互相稱呼,只說「將軍」與「侯爺」。

  卻見才只有個打起來的苗頭,底下穆涵臉色一下非常難看。

  也怪不得,穆涵雖然一向有城府,喜怒不形於色的功夫十分到家,但是荊睢駁他面子,這當著滿殿宮人內侍就罷了,甚至當著李郁蕭的面也無妨,要緊的事殿中還有一個烏屠斜,在外族面前叫荊睢壓著話對頂,實在有失顏面。

  穆涵道:「不比將軍操勞。砂織之亂迫在眉睫,將軍即便軍務繁忙也該早報與陛下才是,如今烏屠斜王子慌忙來朝,倒措手不及。」

  烏屠斜接茬哭喪一張臉:「是父王與臣無能,放任奸人久在國中作亂。」

  穆涵話里話外:好你個荊將軍,既掌管兵務,中州與砂織的邊境巡防總算兵務,砂織有奸人作亂,還久在國中,你這個大將軍竟然無知無覺?

  李郁蕭裝作吃驚:「原來這個元秩竟然作亂已久麼?有多久?」

  烏屠斜答道:「回稟陛下,總有年余。」

  「啊?」李郁蕭繼續吃一嘴鯨的樣子,「已經一年有餘麼?如此說來去歲臘月王子來朝時已然有此亂,卻為何當時卻不告與朕知道?」

  荊睢畢竟人不在砂織邊境,那你烏屠斜總是在自己家蹲著,荊睢不知情你不知情麼?既然知情,為何去年你在朕跟前屁都不放?還有閒情雅致敬獻舞侍呢。

  烏屠斜三四層的下巴抖一抖,張嘴說不出話,穆涵道:「想來翁提王等閒不願煩勞陛下出兵。」

  「是、是,」烏屠斜連忙附和,「父王原不想拖賴中州出兵,如今實在無法才來向陛下求援。」

  荊睢道:「如此說來倒是翁提體恤陛下了。」

  烏屠斜面前原本一桌子荔枝殼子,如今哪還敢吃,連稱不敢,荊睢也沒揪著不放,烏屠斜又領頭說幾句叛軍猖獗云云。

  少頃,穆涵懇切道:「翁提王之傷,天下共憤,請陛下即刻下旨,討伐元秩叛軍。」

  烏屠斜趕著向穆涵道謝,一併跟著哀求,一旁荊睢倒沒急著反對,而是問:「敢問侯爺,討伐,須遣兵馬幾何,又封帥何人。」

  說是問穆相,可是目光卻往上首李郁蕭瞟來。

  階下穆涵並沒有察覺,剛待開口,忽然李郁蕭清一清嗓子:「咳咳。」

  殿中三人面向他,聽他道:「治禮苑西邊新修一座小池,與宮中滄池蜿蜒相連,想必王子尚未看過,該叫治禮官領著去瞧瞧。」

  幹啥呢,非要當著外人的面兒討準話啊?再說涉及軍政,怎麼說也算國家機密吧?沒個避諱?荊睢當殿就問調兵遣將,實際就是要送客,拋出來的梗李郁蕭當然接好。

  荊睢立即附和:「陛下所言甚是,滄池越波乃建章七景之一,可堪一觀。」

  三言兩語叫傳大鴻臚遣治禮官來陪,李郁蕭還賞賜給烏屠斜好幾大框荔枝,大概就是這個賞賜徹底使烏屠斜動心,搖搖晃晃跟著治禮官出去。

  殿中一靜。

  荊睢復又問:「敢問穆相,意下遣多少兵馬發往砂織,又由何人掌帥印。」

  穆涵眯著眼似乎在打量,口中道:「砂織王土三十六萬萬畝,元秩叛軍十萬,如若派兵,至少數目應相當。」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