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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邊,梧桐朝苑,行,李郁蕭也不多問,逕自行去,儀駕連忙跟上。

  這事兒吧,李郁蕭一面大步流星一面思忖,打量至多是穆庭霜使黃藥子下藥,讓他昏昏沉沉然後欲行不軌。呵,大膽。可是這話說回來,穆庭霜不該守在近前?不然他昏了,穆庭霜人卻在梧桐朝苑?那還怎麼不軌?什麼意思。

  到地方李郁蕭才發覺,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樣。

  之前定好的鴞靡獻越人歌,不就是說的在這座亭子麼?怎麼回事,鴞靡沒見著人,倒是看見當值的羽林郎將在這?還有姜弗憂?都圍著幹嘛呢?

  姜弗憂和羽林郎將上來行禮,李郁蕭這才看見重兵圍押的兩個砂織舞侍,俱堵著嘴半身赤果跪在地上,這時姜弗憂快速道:「啟稟陛下——」

  陛下卻沒聽她說完,搶問:「穆庭霜呢?」

  姜弗憂往殿中望一望,李郁蕭似有所感心頭狂跳,為何?這一局場中獨缺穆庭霜與鴞靡兩人,為何單獨關在殿中?

  他沒有夷猶伸手一推,兩步掇開煙霞曙洲緊閉的門。

  殿中只有兩人,一個發上散亂,是鴞靡,肩上散落的是越人服的披帛,再往下……不著寸縷。李郁蕭目光一點點挪到鴞靡身後的人身上,穆庭霜。

  穆庭霜倒是衣衫齊整,面上神情刺得李郁蕭一個哆嗦,面上看似平靜,但是眼中驟雨氤氳,分明是個極暴戾的神情。

  那是……那是什麼樣的眼神李郁蕭也說不清,但讓他想起穆庭霜壓在他身上時的眼神,每一次,穆庭霜似乎都是這麼個眼神。

  面前這情形卻不容李郁蕭多想,只見鴞靡整個人身子折著,被穆庭霜狠命按著後脖頸摜在床榻邊,聽見有人進來,穆庭霜寒聲道:「我不是早有吩咐,不許任何人——」他轉過臉看見李郁蕭,一驚,「陛下?怎麼……?」

  李郁蕭目光在他和不斷掙扎的鴞靡身上轉一轉,收回目光,竟然一言未發就此轉身,出殿,利落關上門。

  腦中亂糟糟,李郁蕭覺著少府的庖廚整個給搬進自己腦子裡,亂成一鍋粥。

  按說,李郁蕭努力調動理智,穆庭霜不是□□的人,退一萬步,內廷禁中,欺霸異族舞侍,這事兒穆庭霜絕對干不出來。

  不,這些都不必提,再退一萬步,千萬步,穆庭霜總是不會的。

  可是,方才裡間那個樣子,穆庭霜為什麼不許旁人進去?又為什麼要迷暈朕?李郁蕭想不明白。

  他腦中怔怔又紛紛,一時是聲,是穆庭霜對著他說求陛下疼我,一時又是畫,是穆庭霜身下趴臥著赤身的鴞靡。

  眼下這情形不容細想,殿外呼啦啦一群人,羽林正陪著姜弗憂拘問那兩個砂織舞侍,見李郁蕭出來,姜弗憂上前稟告:「啟稟陛下,此二人身上未見兵刃,只一口咬定是隨鴞靡公子來獻舞,再問旁的,二人就推說不通大晏官話,裝作聽不明白。陛下,是否請鴻臚著人用砂織語問訊?」

  身上未見兵刃?李郁蕭一陣迷糊,來獻舞為何要帶兵刃?不帶不是很正常麼?再說養在少府的舞侍樂侍,但凡能近御前的人,想要私藏兵刃是難於上青天的,大鴻臚,此事要驚動九卿麼?

  姜弗憂還待說什麼,李郁蕭也還沒想得完備,身後殿門哐地一響,李郁蕭剛想回頭,卻只覺衣裳領子一頓拉扯,穆庭霜的聲音不容置喙:「臣有要事稟報,請陛下殿內一敘。」

  陛下很想拒絕,有些場面見一次就夠了,眼睛扎著疼,實在不想再見第二次,可是穆庭霜不許他拒絕,掙起來只怕外頭人都看著,只好叫薅到煙霞曙洲之內。

  其實煙霞曙洲李郁蕭來得並不多,為數不多的幾回駕臨還都是……胡鬧,和穆庭霜。今日瞧來,殿中的沉香帘子、桌案上的香篆、四周圍城排的軒窗還有設著軟帳的榻,還有,還有地上桀驁又絕色的、沒穿衣裳的鴞靡。

  穆庭霜手上鬆開,定定地問:「陛下緣何迴避出去?」

  李郁蕭一時沒答,他看見鴞靡身上不是很白,是一種很健康的、蜂蜜一樣的顏色,還看見穆庭霜衣袍前擺上的褶皺,他避開目光。

  想問不好問,問也太多餘,那麽,該說什麼?

  仿似萬般不由己,李郁蕭聽見自己的聲音:「鴞靡身子是乾淨的,岑田己驗過,無毒也無疾,只要沒病——」

  穆庭霜沒叫他說完,劈頭蓋臉截住:「只要沒病?什麼病?陛下以為臣在做什麼?」

  李郁蕭只是搖頭:「人生得意須盡歡,春宵也苦短,朕不問你。」

  「陛下,」穆庭霜捉他的手腕,又俯身從地上拾起一枚什麼寒光閃閃的東西,「鴞靡謀刺,臣等尋著端倪,這枚侍女匕正是從他身上搜出來的,他不肯就範,臣才不得不動手,陛下以為是什麼?」

  「朕……」李郁蕭不敢看穆庭霜光芒大盛直欲噬人的眼睛,欲哭無淚,真不是他胡思亂想,真是方才場景太奇怪了啊!

  所以是什麼,穆庭霜手上,侍女匕?對,姜弗憂也提到兵刃,謀刺?難道是他們事先得到信兒,在這拿人。

  「咳咳,朕只是——」

  李郁蕭才又開口,穆庭霜打斷,一字一句地重複:「人、生、得、意、須、盡、歡?」

  「不是,朕不是那個意思。」

  穆庭霜擒他手腕的力道加重,咬著牙繼續重複:「春宵苦短?陛下,此為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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