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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庈雪卻拍掌笑道:「你卻說得岔了,我家中雙親俱在,恁地哪來的失慈。」

  紫陽頷首,從善如流:「貧道眼拙,」又轉說道,「娘子眉低近眼,主姻緣多舛,花信之年才能尋得命定的郎君,不過一經定親即可益夫享福,高枕無憂。」

  花信之年是說二十四五,可遠遠比這世界尋常的定親年紀晚,再說穆庈雪幾乎是公認的皇后人選,穆涵只恨不得她立刻進宮,紫陽怎麼敢說穆庈雪的姻緣還要等十年?

  李郁蕭乍驚乍疑,拿不住紫陽這麼說又是何目的。

  穆庈雪卻頗不以為然:「甚麼益夫,我卻要益誰去?他們福薄卻要我來益麼?觀相之說,」她向太后福一福,「臣女看不足為信。」

  太后含笑:「可不,花信之年,這話你教他對你母親說,看你母親不生氣。」

  紫陽溫聲笑著分辯,又說幾句穆庈雪的面相,李郁蕭聽著愈加疑惑,這個紫陽,有時說的是人盡皆知之言,有時又真的語帶玄妙。

  殿中一時無話,李郁蕭又想,克妻,他克著誰了?

  恰此時殿外一聲唱,內侍進來通傳:「陛下,穆常侍求見。」

  李郁蕭定一定心:「宣他進來。」

  一道青色身影拾級而上,穿著春季朝服的穆庭霜漫漫行進來,他先行向李郁蕭與太后見禮,而後直直面向紫陽真人:「真人觀得好相,不如與我也觀一觀?」

  穆庭霜身份,拜見太后便了,殿中還有一個羅笙,多少有些不相宜,太后吩咐內侍進來抬一座雲貝母雙面鑲玉雕蘭草屏,要往羅笙面前設,羅笙卻推說不必,起身向太后拜辭,說盤桓已久,臣妾告辭。

  李郁蕭看她一張小臉白的,就嚇人,想來還是被剛才紫陽一句桑中之約驚著,且明明已經開春,地氣回暖,棲蘭殿已經多久沒傳夾襖,她卻還穿著素雪絹襖和棉裙,可見是畏寒,這妹子剛才還替他解圍。

  因吩咐黃藥子:「你送羅美人回去,拿朕的織裘皮氅與她披戴,今年地氣不好,再去請岑田己給請平安脈。」

  「諾。」黃藥子躬身答應,羅笙倒是想推辭,但看樣子又不想多話,她的隨侍宮人又已經候在殿門口,只匆匆謝恩,叫簇擁著出殿。

  李郁蕭目光轉回殿中,殿中紫陽正要繼續給穆庭霜觀相,只是被觀的一人,眼神咄咄,直逼李郁蕭而來。

  陛下,您很體貼麼。

  第122章 神仙鑒無相·二

  看什麼看, 這麼久還沒點免疫?李郁蕭置若罔聞。

  見這紫陽,手中羽扇慢搖,觀完又瞑目細思一刻, 道:「這位大人三庭勻當, 山根朝拱,骨骼清奇,貴不可言。又唇中豐隆, 如吐紅蓮,眼下明潤, 如臥紫蠶,這……」

  太后微微側目:「這又如何?」

  「回稟太后, 」紫陽落落道,「此一類面相倘生在女子面上是極好,若生郎君如此,恐怕姻緣坎坷,兼這位大人眉細眼長, 妻宮若非刑克必以多淫, 所娶之人不是貪花就是多病,眉振一世難開,眼含平生長恨,只怕緣少淚多。」

  ?你說誰平生長恨?還有,你說誰?多什麼?貪什麼?李郁蕭越聽越要瞪眼睛, 然後意識到,不對, 不對不對, 又不是說他多淫貪花,他氣個什麼。

  那邊穆庭霜聽罷漠漠一嘆:「這可如何是好, 只得好生企盼上天垂憐。」他說要禱告上蒼,眼角餘風卻向李郁蕭瞟來,李郁蕭當做沒看見。

  太后陰森森道:「陛下刑妻穆常侍也刑妻,按真人意思,乾脆都別娶便了?」

  說穆庈雪嫁不出去她老人家可能還能聽進去,又說這個,本來就捏著鼻子,此時按捺不住,不由分說下逐客令:「孤當是什麼,編排攢好的在孤跟前演角牴百戲?真人該去觀戲殿,不該去鴻都觀,更不該來長信宮。」

  李郁蕭告屈:「可不干朕的事。」

  「都退下罷。」太后不愛搭理,擺擺手送客,紫陽揖道:「貧道改日再來向太后娘娘請罪。」

  李郁蕭說不清對這個紫陽是什麼感想,如果真要說,首當其衝是戒備。

  可是,宮中生存之道,越是戒備面上越不能露,太后進去內殿,李郁蕭便溫言與紫陽,說定三日後宣紫陽講經,聖駕才啟程往棲蘭殿迴轉。

  來時陛下乘步輦,卻不知怎的,回去時忽然說要傳黑木車。

  穆庭霜在一旁要笑不笑:「既如此,臣為陛下執韁。」

  李郁蕭又要瞪眼,乘車什麼意思,就是有些話等不及回去再問,車裡頭密閉可以說一嘴小話,要你執韁?這一句卻不好說,李郁蕭別彆扭扭上車坐定,掀開車幔望出去,穆庭霜氣定神閒在那等著小黃門給戴綁臂,真一副要駕車模樣。

  你是不是狗。

  周遭內侍只聽唰地一聲,但見車幔從裡頭拉開,陛下聲音無喜無怒:「上來。」

  穆庭霜道:「陛下稍待,臣還未著革靴——」

  陛下截口道:「你給朕滾上來。」

  哎喲,怎的要發脾氣也似?黃藥子帶頭,內侍們紛紛垂下眼睛。

  「既然陛下吩咐。」穆庭霜施施然登上車轅。

  方待掇起車幔,陛下一隻手抓他青色的襟子,一力將他扯進車中,穆庭霜此時倒老實,順勢貼倒在陛下胳膊上,笑道:「陛下今日好心急。」

  李郁蕭不理他,向車外吩咐:「回棲蘭殿,慢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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