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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頭瞧瞧,那掌心痕跡斑駁,竟然布滿一道一道的掐痕。「你這手?」李郁蕭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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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裴維安的南歌子:
篆碧燒檀餅,拈紅賭荔枝。
聰明原帶一分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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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思君兮不可化,應有未招魂
這帳子後面有什麼?鬼啊?誰把穆庭霜的手心糟蹋成這樣?
穆庭霜沒說, 只是手又伸上他的臉。只不過,上一回是擦去嘴邊的痕跡,再上一回是撫平眉間的褶皺, 這一回是落在眼角。
「陛下, 」李郁蕭聽見穆庭霜深深嘆息,「往後即便是假扮卻也少哭, 聽著麼?」
沒聽著, 李郁蕭目光全在穆庭霜的手掌,看來看去, 怎麼看那個掐痕都是他自己攥緊拳頭掐出來的印子。
是什麼,就是看見自己假哭, 他就這麼見不得?
「咳咳, 」李郁蕭掙一掙,脫開懷抱往殿中行去,「你怎如此下得去手,十指可是連心, 你也是肉體凡胎——」
「陛下, 」他身後穆庭霜牽上他,亦步亦趨跟著,「陛下也知道十指連心, 陛下手上、臂上的傷少麼?」
李郁蕭頭也沒回告訴四個字:「少翻舊帳。」
嘴上無情,手卻沒要回去, 穆庭霜垂著眼睛笑一笑,兩人手指尖勾在一處回到榻上。
恰黃藥子奉來一碟子荔枝, 到底沒敢摻冰, 只在龍腦冰末的汁子裡浸過一遭,也行, 李郁蕭很喜歡,不過很克制,只用三四枚就預備招呼宮人進來收拾,穆庭霜瞧著,親手又拈起兩枚餵他吞下。
宮人在底下瞧著,李郁蕭滿面通紅,一半饞蟲另一半不知什麼,總之沒推開,只囫圇吃下,又擺擺手打發宮人速速端出去。
穆庭霜低眉順目:「臣派往南海的雪蹄斑騅,是白去了。」
這樣俊朗傲氣的一個人,一句話說得生生帶出一些淺嗔輕怨,李郁蕭嗓子口還留有荔枝的甜絲兒,這又猛灌一口酸的,箇中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咽一嘴涎水,他恍然道:「是了,你的《食記》里寫有離枝,卻原來今年果真派人去尋了麼?」
穆庭霜靜一靜,納罕道:「陛下知道臣手書《食記》?」
嗯,是,彼時穆庭霜遠在并州,李郁蕭曾未經許可翻過他遺留在梧桐朝苑的書篋。真情可感往事難追,又不是什麼光彩事,因李郁蕭不欲多說,只說偶然瞧見,扯出袖中巾子慢慢擦一擦口唇。
殿中安靜一刻,李郁蕭忽然問:「巫蠱禍事,穆涵接著文章做,那麼擄掠孩童呢?吃悶虧認栽,可不是他的性子。」
要談正事,穆庭霜打起精神陪著:「確不是他的性子,只是查到小玄樓,他也不敢放任再查。」
「不,」不是煩憂這個,榻上李郁蕭身上歪的臉上卻謹重,「朕擔心的是他是不是有旁的動作,防著你的。」
穆庭霜體會到這一份暗含的關切,面上無甚變化只是眼睛亮一亮,柔聲道:「不會,他如今最是信任臣,放心。」
「那他栽這麼大跟斗,就這麼完了?」
自然沒完,穆庭霜道:「他的疑心沒落在臣的頭上。」李郁蕭疑問地瞟他一眼,沒落到他頭上,這意思,落到誰頭上了呢?穆庭霜開始慢慢講述。
兩日前,丞相府。
一隊人馬打宣義侯府側角門進,騎手一水的灰黑袍子,看樣子很有些風塵僕僕,是歷過長途跋涉的。馬匹牽到府中馬廄,招呼一聲管廄:「良哥收馬!」「來了老良。」
老良笑呵呵替著歸置馬匹,一面查看一眼幾匹馬的蹄子,口中「喲」一聲:「這叫磨的,兄弟這一行實在辛苦!」
幾名騎手打個哈哈並未多言,急著往春秋代序閣復命。老良轉頭回房歇息,只是半道上一拐,拐進西路幽篁館。
「幾人神色疲累,眼下烏黑,至少熬得兩個日夜……幾匹馬是前日未時支領,今日始歸,算算路途恰符合霍山一個來回……又急著上代序閣……」寥寥幾言說完,穆庭霜頷首:「多謝良叔。」
良叔答道:「可謝什麼,應該的。公子囑咐我留神府上馬匹往來,總算不辱使命,卻不知這消息要不要緊。」
「要緊得很,」穆庭霜起身,「霍山山腳藏著好東西呢,既然著急見穆涵,這件東西他們想必已帶回來。」
兩人又說幾句,要防著打眼,良叔告辭。穆庭霜又稍候一刻,才慢慢轉出幽篁館,往代序閣行去。
「父親可在忙著?」到得門口,他負著手向小僮詢問。
不一時叫引進去,堂中燭光昏暗,書案後頭的老者靠在椅中,閉著眼仰著面,使一名小婢正在額角輕按。
「庭霜來了。」
「父親。」穆庭霜見禮。
堂中明面上只有三人,可帷幔飄忽,暗中好幾道氣息隱秘可聞,穆庭霜即知,如往常一般,代序擱自有暗衛守護。他似渾然不覺,嘴上關懷道,「父親頭風又犯?合該吩咐他們制川穹白芷的帖子來,在顳顬兩側及印堂上敷一敷,也能定神止痛。正巧,白芷少府剛采來一批,兒子已經調在府中,父親吩咐他們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