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同窗還有另一個猜測,他聳了聳肩道:“你怕是想留在京城同你那心上人多相處相處吧。”

  “胡說什麼,什麼心上人。”

  “你還死活不承認。”

  陳韻哪裡敢承認,他險些將宿月曇的名字寫到答卷上了,心思那麼明顯了,只能自己極力掩飾著,怪同窗太烏鴉嘴。

  兩個人擠出了人群,瞧見宿月曇正捏著一塊栗子糕坐在樹上,看著人群,他看起來瀟灑又自在,帶著花木天生所具備的野性,動人又觸不可及。

  宿月曇瞧見了陳韻,他將剩下半塊栗子糕塞進嘴裡,臉頰微微鼓起來,翻身從樹上躍下,帶起了一陣裹著曇花香的風。

  陳韻這會兒又覺得自己像登徒子了,他的視線沒辦法從對方的臉頰上移開,甚至想動手去碰一碰捏一捏。

  但宿月曇已經將栗子糕咽了下去,淡淡道:“出來了便先回去沐浴。”

  三日沒沐浴了,還和那群大老爺們擠在一個考場,宿月曇現在不想離他太近。

  陳韻便和同窗告別,和宿月曇保持著一人之隔回了家。

  宿月曇在家中請了僕從,又給自己的院子加了結界,旁人無法進入,也能避免周遭聲音擾到自己休息。

  陳韻打理好自己的儀容儀表,去宿月曇的院子時才發覺他隔開了一道屏障。

  那一刻他有些說不出自己究竟是什麼想法,只是心情低落了一下,下一瞬便見那結界亮了亮,給他放了通行。

  壞心情一掃而空,陳韻入了院子,卻沒在屋中看見宿月曇,滿懷疑惑去了後院,這才在那一汪溫泉池中看見了宿月曇的身影。

  宿月曇趴在泉中的岩石上,白衣濕水後有些透,緊緊貼在肌膚上,勾勒出纖細的腰線和後背和肩胛弧度。

  長發垂落在水中,像是話本里的水妖。

  陳韻知道他不是什麼水妖,他只是一朵花,曇花的香氣實在好聞,又那麼刻骨,他到現在都記憶猶新,也總是能在宿月曇身上聞到。

  宿月曇閉著眼,他的睫羽顫了顫,到底沒睜開,只道:“我讓那個誰做了晚膳,你要是餓了便先去吃,不必等我。”

  今日月圓,靈氣較往日要多,他還要煉化靈氣,得在池中多待一會兒。

  但陳韻好像考了三天考傻了一般,沒吭氣也沒動靜,只是呆呆站在池邊。

  宿月曇輕輕抬了抬眼皮,起身後便滑入水中,像一尾魚一樣消失不見了。

  陳韻猛地回過神來,他眨了眨眼,還沒來得及退步,便見宿月曇游到池邊起了水。

  水花濺的四處都是,浸濕了陳韻的衣擺和鞋子,連垂在身側的手背上都落下了一點冰涼。

  宿月曇臉上還掛著水珠,落在睫毛上,頭髮打濕粘在肩頭,卻不帶任何情/色的暗示,清清冷冷趴在池邊抬頭望著陳韻,問:“最近怎麼總是呆著?”

  陳韻解釋不清,多說多錯,乾脆便不說了,只道:“我不是很餓,可以等你的。”

  “我可以不用進食,”宿月曇直起身撥開頭髮,尋了塊石頭坐下,漫不經心道,“麼蘭說那隻禿毛小雞把他的東西偷走了,玉笙寒去找那隻鳥,只剩他一人在家,晚些時候我要回去陪他。”

  在他心裡沒有誰能比宿雲微更重要了。

  無論是陳韻還是張如韻,都是如此。

  宿月曇心裡裝不下太多東西,能給陳韻那麼多已經是極限了。

  陳韻有些遺憾和失落,他想說宿雲微已經化形了,也很懂事,其實不需要太將他放在溫室中養著,但他又沒辦法說出口,也不能以此去怪罪宿月曇,他一向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去要求宿月曇放下弟弟來陪自己。

  他只是習慣了,短短几日的陪伴便能讓他養成這樣的習慣,並再也無法改變。

  宿月曇又合了眼,催促道:“你先去吧,過段時日還有殿試,不要懈怠,若有時間也可以去找老師,和他聊一聊,對你會有幫助的。”

  陳韻悶了半晌才說:“好。”

  *

  陳韻後來又有幾日沒能見到宿月曇,他開始慢慢知道自己是不完全屬於宿月曇的生活中的,對方可以想起他,也可以輕易將他忘記掉。

  陳韻不能太貪心,他覺得宿月曇這麼做是要告訴自己不要太貪心,無論是做官,還是情愛,或者還是別的什麼。

  他捧著書坐在院子裡,春日的夜風很冷,從衣袖和衣領鑽進去,像是鈍刀子一般反覆割磨著皮膚,也像是貫徹進去,磋磨著心口,他想自己應該要做出一些改變了,不能將所有身心都放在宿月曇身上,這樣只會讓對方失望。

  宿月曇這樣的人,一旦讓他失去了信任,他很快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不會給人任何改過的機會。

  陳韻吐出一口氣,他和宿月曇之間生來便已經有了難以填補的天塹,不能再讓這倒溝壑變得更深了。

  三月天色暖和了些許,殿試試期臨近,陳韻收拾了一下家,準備去太傅府上坐一坐,和老人家聊一聊。

  晨間路人少,沒有往常那麼喧鬧,陳韻出了門上了街,方才走出兩步頰邊忽然刮過一陣風,還沒等回過神來,一道如玉的劍意直刺而來,擦著他的面頰而過,怦然釘在牆上。

  灰土滿天飛著,宿雲微的聲音不大不小,帶這些氣急敗壞的意思在不遠處響起來,罵道:“玉笙寒你神經病,大街上摸我屁股!”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