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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呢!求親的人呢!
娶妻當娶賢,她家靜寧打架是把好手,理宅管家卻全不精通,誰敢娶啊?
罷了…老爺辛苦是辛苦些,這些年也攢了點兒錢財,不至於養不起。反正她捨不得自家姑娘,多在身邊留幾年也挺好。
還沒傷心多久,就聽到下人通報,嫻姑娘拜訪。
孟心柔馬上變臉,拍了拍女兒的肩膀,歡天喜地地說:「阿嫻來找你了,還不趕緊出去?」
蘇靜寧覺著有點兒奇怪。娘親一聽見她要出門,那眉心皺得能夾死蚊子。怎麼每次嫻姐姐約她,娘卻這麼高興呢?
對此,蘇夫人冷笑,恨鐵不成鋼地戳戳她腦袋,道:「你也不看看京中哪家姑娘敢跟你沾上關係。阿嫻出身書香門第,自己也是遠近聞名的才女,她肯與你交好,你娘真的是燒高香了!」
好吧。
靜寧被迫換了身衣裳,出去見蕭嫻。
一位姑娘端坐堂中,著淺綠綢子短衣,聞聲抬頭,膚白唇紅,猶如一朵夏日小荷,俏生生盛開。
溫婉笑著,起身,道:「靜寧今日真漂亮,是特地換的嗎?」
女孩『嗯』了聲,說:「嫻姐姐,咱們走吧。」
她二人帶著幾個丫鬟出去游湖。
碧波萬頃,畫舫來往。
湖對面,青山環繞,燕鳥高啼。詩情畫意,好不美哉。
靜寧興趣缺缺,若是尋常,她絕不肯來這種地方。但也正如蘇夫人說的那樣,除了幾個同族表姐,她沒有什麼閨中密友。蕭嫻跟她自小認識,關係親密,怎麼說也是要陪著的。
領著靜寧,綠衣少女上了一艘小畫舫,側目,屏退婢女。
她說話時,聲音很柔,卻自帶上位者的威懾力,叫人不敢反駁。這種能力,是蘇靜寧怎麼學也學不會的。當然,她也沒想過去學。
靜寧崇拜著蕭嫻,因為她永遠不可能成為那樣知書達禮的人。
正是出於莫名的依戀和崇敬,對於嫻姐姐的要求,她幾乎從來沒有拒絕過。
上船後不久,畫舫開始緩慢行進,逐漸將岸邊的景色拋在身後。
蕭嫻左右看了看,見無人在意這邊,便掀開帘子進去內室。靜寧緊跟著她進屋。
霧氣氤氳,茶香滿室。
眨眨眼睛,習慣了濕潤,也把裡面的布置看清。幾幅字畫,一張書桌,坐榻、棋盤、茶具…還有男人。
她臉色微變,登時嚇得往後退了兩步。
蕭嫻忍俊不禁,道:「虧你還習武多年,怎的膽子這么小?」
警惕地望著對面的男人,餘光開始搜尋身邊能用的武器。
「這就是你常說的妹妹吧?」那人淺淺一笑,幾步上前,溫聲道,「靜寧有禮,在下景琅。」
景是國姓…
他是二皇子!
蘇靜寧立刻跪下,行了個大禮,叩拜道:「臣女見過二皇子。」
身子被一雙溫暖的手扶起,抬頭,是張清俊的臉龐。
「你是阿嫻妹妹,以後也是我的妹妹,無須多禮。」
墨發高束,身姿綽約。
她腦子有一瞬的停滯,隨後,像迎來了春日佳節,遇萬千煙火,絢爛綻開。
神思恍惚,靜寧垂頭,不自在地抿著唇。
她不喜歡讀書,素來對其避如蛇蠍,可這個時候卻有點埋怨平時為何不學習,導致現在竟想不出半句合適的話來形容他。
總之,是極好的。
耍劍她很會,言辭則完全不擅長,她怕自己一開口儘是粗俗的話,
藉口船里悶,到窗邊去吹風。盯著湖上飛鳥,遠處迷濛,蘇靜寧悄悄捂住發燙的臉頰。
她順了順氣,努力平息胸腔里翻湧的情緒。
身後,二人提筆作畫,共賞詩詞。
那麼般配,天造地設。
他們隨口就能說出很多美妙的詩詞,作畫下棋,談天說地,而她明明近在身側,卻好似遙隔雲端,無法融入。
從船上下來,見著在岸邊等候的侍女,蕭嫻歪頭,手指豎起,輕輕按在唇上,做了個『噓』的動作。
靜寧爽朗笑說:「姐姐放心,我會保密的。」
她只是不愛文辭,但並不愚蠢,自然明白一男一女偷偷私會是因為什麼。
此後,又做了許多次遮掩,陪蕭嫻出去數次。他們兩人的甜蜜,總是有著蘇靜寧的痕跡。
靜寧覺得奇怪,她性子直爽,不太會隱瞞事情,直截了當問了。
二皇子身份地位都是萬里挑一,與他互生情意絕不會丟人,為何要躲躲藏藏?
嫻姐姐把她當親妹妹對待,沒想過欺騙。
她看著手上半成的繡品,輕輕柔柔舒展眉目,指尖捏著針,準確無誤地刺下去。針尖穿過布料,她的聲音,穿過蘇靜寧的耳:
「因為女人,一定要給自己留退路呀。」
那時她還沒有聽明白,直到皇上立九皇子為儲,一切才漸漸通透。
蕭嫻容顏清麗,像水蓮花一樣,純潔溫柔。她目光炯炯,抬高聲音,帶著破釜沉舟的決心,道:「我蕭嫻,今生只嫁帝王!」
她沒說大話,沒有胡言亂語。半年後,嫻姐姐作為太子側妃,嫁入皇室。
成婚當天,蘇家受邀前去。
盛大的儀式,滿座賓客,華美如夢。
夜宴時,月色如霜,落一地斑駁。
她偷溜成習慣,故技重施,從宴席中脫身出來。至院中,如她所想,看到了一臉落寞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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