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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與景珏相視一笑。
「珏哥哥,可願與我共赴黃泉?」
「入了你的坑,我還爬得出來嗎?來世記得住我對門。」
「青梅竹馬嘛,我都記著呢。」
語畢,執手前奔,縱身一躍——
前方縱是絕命險境,我們也要生死與共。
*
無邊黑暗。
好黑啊…
沒有盡頭嗎?
她拎著裙角奔跑,仿佛身後有什麼野獸在追趕,逼得她只能逃亡。
跑了許久,仍看不到一點兒光亮。
嘶。
疼,渾身都疼。
腳上骨頭是斷了嗎?為何完全動彈不得。
景珏,我好疼啊,抱抱我好嗎?
身子忽然變得很暖和,像泡進了溫水裡,讓她的每根頭髮絲兒都覺得快活。
有什麼東西,在輕輕摩挲她的頭髮。
一下,又一下。
徐碧琛皺了皺眉心,小聲嘟囔:「別碰…女孩的頭髮,能隨便碰嗎?」
她睜開眼,光亮襲來,受不住刺眼的陽光,又迅速將眼睛閉上。
陰影覆蓋而下,為她擋住光線。
揉揉眼睛,嘗試慢慢睜開,來適應日光。
「舒服點了沒有?」
男人溫柔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她愣了愣,緩緩笑道:「成功了嗎?」
喉嚨像被抽乾了水分那樣,乾澀無比,費力地發聲,不復之前清脆,反而如同破了皮的鼓,嘶啞難聽。
景珏餵她喝了口水,又幫她揩去臉上汗珠,輕聲說:「我們成功了,琛兒。」
當時他們兩個幾乎同時發現斷崖前有數根藤蔓,計上心頭,不約而同展開了行動。
她設法吸引追兵的注意,為他爭取時間。
而他就利用機會,迅速割斷藤蔓,將其藏於身後。等她發出暗號,兩人便飛身躍下。
看上去是跌落萬丈,粉身碎骨。
實際上,在跌出去的一瞬間,他就揮動藤蔓,纏住了崖邊枝幹。
崖壁參差,凹凸不平,視野其實並不太好,卻可以幫助他們隱匿身形。
藤蔓一盪,直將他倆甩出數尺,落到一處平台之上。
他常年習武,身體硬朗,沒受什麼傷。徐碧琛的身子就完全比不上了,經了這麼一遭,直接摔斷了腿,人也昏了過去,遲遲不能醒來。
她感受到腿上傳來的劇痛,哭兮兮道:「我是不是要跛了?」
景珏看她真的傷了心,急忙安慰:「不會的,我已經幫你接骨,只要別亂動,肯定不會留下損傷。」
聽他承諾,不管真假,她都安心不少。
舒了口氣,瞥他眼,驕橫地施加命令:「扶我坐起來…呲,輕點!玉腿疼!」
「…自稱玉腿,有點…」他摸了摸鼻子,不太好意思。
「有點什麼?」
「沒,我說錯了,別理我。」
他突如其來的求生欲救了他一命。
徐碧琛靠在他懷裡,哼了聲,問他:「我睡了多久?這兒又是哪兒?」
周圍黑漆漆一片,明顯是個山洞。
應該不會是他們掉下來的地方吧?
景珏知道她怕冷,緊緊環住她,一邊幫她搓手,一邊解釋道:「你昏睡了整整一日,我怕待在原地很快會被發現,就沿著那個平台往下走,足足走了大半天,才尋了此處落腳。」
她身子虛弱,又缺乏野外求生的能力,暫時不適合外宿。
有這麼個山洞在,多少安全些。
徐碧琛腹中飢餓,但餓著更好,飢餓能使她保持絕對冷靜。
她舔了舔幹掉的嘴皮,撿起不遠處的小樹枝,眯著眼說:「來,趁著現在腦子清醒,我們理一下目前的情況。」
景珏正襟危坐,和她一起重構事件。
「十幾年前,你跟我消失,阿幸沒等到人。但光是被遺棄,只能說明他心生怨恨,無法解釋後面的舉動。謝咎會武功,他是從哪裡學的?」
樹枝在地上隨便劃出幾筆,是兩個字,『武功』。
景珏想了想,接了她的話:「我們離開後,他應該另有際遇。武功和謀略,都是在那段時間裡學的。」
「對…你知道你們倆都是紫微星了嗎?」
他點點頭,道:「我醒來後,道長已經告訴我了。」
「那就好,在此期間,他應該去見過梁皇了,否則不會認識季寶兒。我覺得上次去寺廟祈福,寶妃肯定已經知道了他的存在…冬狩前,沈貴人力勸你不帶女眷,大概也是因為季寶兒向她施壓,而寶妃又因何種原因受制於謝咎。他不想你帶我出來,這樣才能更方便他實行圍殺計劃。」
沉吟片刻,景珏說:「喬神醫師兄會易容改面,他最後做的那個面具…是比著我的模樣製成的。」
「培養一個樣樣都像你的替身,恐怕他早已布下這步殺棋,只待你入局了。」
「我既殞命,替身代我回到朝廷,你說,阿幸要做什麼?」
徐碧琛嘆氣,道:「我若是他,不會讓你變為傀儡。這樣太過明顯,他以臣子身份攝政,不僅會惹天下非議,就算掌握大權,也永遠都不能名正言順。」
「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
「當然是恪守本分,做個青史留名的賢臣。」
她柔媚莞爾,如有春光綻放:
「君有道,臣有千般理由,終不能替。替之則反,天下共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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