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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這些日子已將花瑛的髮型看熟,她在白天陽光還好的時候梳了個髮髻,雖不是十足相似,但也有個七分像。
最後,也是最關鍵的一環。
她回眸看了眼床上被綁得像粽子的女人,把她臉上的面紗取下來,給自己繫上。
站在門口,垂眸,把這些天來花瑛的聲音、語態、表情反覆想了數次,確定已經爛熟於心後,徐碧琛端著盤子,推開門出去。
她用花瑛的鑰匙,流暢自然地將門鎖上,轉身,眼神瞬間轉變。
花瑛會武藝,性子爽朗,所以她的神態沒有那麼多小女兒的嬌羞。但同樣,她心底藏著事,礙於奴婢的身份不敢多言,因此,她也有著徐碧琛不具備的怯意和軟弱。
每次她來,都佩戴香囊,敷粉點唇,珠釵一日一換。會如此愛護形象,要麼是天生愛美的嬌娥,要麼就是心中有人。
不管是哪種,徐碧琛都確定,在她的臉被劃傷後,必然不會放任不管。花瑛那麼希望以最美好的樣子示人,肯定會用面紗擋住傷口。
畢竟那些口子剛剛形成,她不敢上粉去遮。
如此,才給了她可趁之機。
這裡離盛京絕對不遠,一旦知道她失蹤,景珏會用最快的速度實行關卡封鎖,任他們多大本事都別想越過重重篩查。
今天天晴,夜晚多星,趁夜色出逃還能憑星星辨別方向,一路往南,就可以到盛京。
原來這間房前是一條羊腸小道,曲徑通幽,走了幾步,拐了個彎,看到了四個侍衛立於兩側。
徐碧琛眼睛裡盛滿怒氣,看上去像頭橫衝直撞的野牛。
其中一個臉色黝黑的侍衛同情地說:「又摔東西了?」
『花瑛』眼珠子往下盯了盯,示意他們看盤子上的爛碗,神情非常不悅,也懶得說話,扭頭就走。
等遠離這幾個侍衛之後,徐碧琛仍沒放鬆,萬分警惕,垂著頭,餘光掃向四周,一刻也不肯鬆懈。
她走了會兒,眼前煙霧繚繞,忽而感覺一陣清風拂耳,表情瞬間冷凝。
果然,沒這麼簡單。
還有後招在等著她。風起之時,為何周圍樹靜水止,獨獨吹動她的頭髮?
因為這是個針對活物的陣法,雲霧擒拿大陣。
八卦甲子,神機鬼藏。
此地西南立一牛首,西北栽馬尾草,一南一北劃出兩大區域,陣眼藏其中。
天地定位,山澤通氣,雷風相薄,水火不相射。
西南坤,卦意為牛,西北乾,卦意為馬。
牛馬作樁,圈出一個無邊界的牢域。
想走出這裡,必須破陣。
徐碧琛把盤子往旁邊草叢一扔,右手伸出從臉側划過,停在頰畔。
乾是純陽之卦,坤是純陰之卦,一陰一陽,可生萬物。她一進入陣中,所能感知到的,都是陣法所生之物,分不清什麼是現實,什麼是環境。
徐碧琛捏了捏拳,指關節泛出白色。
她有這麼大的面子?值得用如此大禮相迎!
確實有,畢竟她這麼有錢,這麼美。
「美人真是命運多舛…」
明明走了好一陣,又回到了原地,根本走不出去,跟遇著鬼打牆似的。
撞上別人,也許沒辦法解決這些問題。可徐碧琛愛看話摺子,還真去鑽研過陣法。
她摸摸鼻子,自言自語道:「撞我手上,不是活該?」
拳頭捏的『滋滋』作響。
乾兌屬金,坤艮屬土。
乾是父卦,乾納甲壬,乾位有亥,亥為甲木長生之地,是故乾為開門,寓意萬物開始之意。
春生秋死,艮宮為生門,坤宮為死門。
生門植被茂密,生機盎然,有初春之感。死門蕭瑟落敗,蟲剛爬上葉面,葉枯蟲死。
坎宮屬水,休門,生機蟄伏,萬物修養,是以北方位植被矮小,不如周邊繁盛。
徐碧琛從艮宮入,坎宮出,復入乾宮,頓時煙消霧散,一條幽花小徑出現在眼前。
她喜上眉梢,正欲通過,忽見一道身影披月而來。
墨發如漆,一身黑衫,負手信步。
不妙!
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感瀰漫心頭,徐碧琛渾身僵硬,悄悄往後挪了幾步。
她勾著頭,心裡大罵倒霉,眼看都快出去了,怎麼碰到個殺神?
這人一看就不是個善茬!殺氣沖天,不知背了多少命債。他所過之處,連草木都要畏縮。
走到她跟前,腳步停下。
那人靜了許久,輕輕一笑:「倒是小看了你。」
不,你沒小看我,是我太聰明。
徐碧琛不高興的壓下唇角,知道今日是跑不掉了。
果然,那人把她衣領揪住,想往回拖。
她像只滑滑的泥鰍,從他手裡鑽出來,眼若星辰,燦爛笑道:「不勞你親自動手,我自己走!」
說罷,大搖大擺走在前頭,仿佛她不是逃跑被抓,而是主子來視察工作一般。
身後的男人盯著她的背影,目光深邃,含一汪幽泉。
路過幾個侍衛的時候,無視他們驚訝的模樣,她施以笑容,臉不紅心不跳。
又回到最初的起點。
推開門,月光照進去,顯出床上被綁的身影。
「綁得還挺好。」男人誇讚。
徐碧琛回頭,一張小臉笑成了糰子:「目前比較生疏,多練幾次會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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