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頁
「啊,您不願意為琛兒做昏君啊…」
他老臉一紅,不自在地說:「願…願意吧。」
「您這樣太不對了!」她忽然一巴掌拍在桌上。
圓圓的眼兒,賊兮兮地彎成月牙。
「您當昏君,我以後就是遺臭萬年的妖妃,大燕子民會想方設法掘我的墓,把我拉出來鞭屍。文人騷客也會用盡一切惡毒的詞彙來貶低我。所以您必須做明君,做一個流芳千古的賢明君主,只有這樣,您同妾身的故事才會傳為佳話。否則,那妥妥的就是後世話本上的口誅筆伐的反面例子呀…」
景珏笑了。
「你哪兒都圓乎乎,唯有這張嘴,利得很。」
明明是他委屈在先,三言兩語間又成了她的主場。現在都開始教訓他了,瞧瞧這語言功底。
徐碧琛嘟唇,痞痞地說:「那您還不是愛親。」
他用指腹摩擦著她的唇瓣,蠱惑道:「是啊,現在就想親,要不…試試?」
門口傳來過路人的腳步聲。
她把頭一扭,乾笑著轉移話題:「珏哥哥,你不是想追查太平府的事嗎,之前我從那些姑娘那兒打聽到倚春樓有蹊蹺。所以才拉你過來,這裡的確不太對勁,你有什麼看法?」
「原來你是在打聽消息。」他唇角一彎,道,「我還以為你沉迷女色,只顧著玩樂。」
徐碧琛摸了摸他的小腹,曖昧地說:「琛兒沉迷什麼色,你還不清楚嗎?」
剛剛調戲她,現在她要還回來!
又起來了。
景珏默默把它按下去,冷笑:「記著你現在的話,晚上見真章。」
她嘻嘻一笑,得意地說:「我還差幾天生辰,你不會動我的。」光說不練假把式,給他個機會,他敢嗎?
「……」還真不敢。
可憐的狗皇帝忍氣吞聲,勸說自己把注意力轉移到正事上來。
「你認為怪在哪兒?」他反問道。
徐碧琛還真有些想法,一聽他問,立刻說:「你不覺得這裡女子的質量太好了嗎?」
花魁長得美那是理所當然,畢竟是花了大把銀子買進來和培養的。
可怎麼做到連粗使丫鬟都面目姣好,身段窈窕?
且不說這得花多大筆錢財,就只談一個問題:真有這麼多漂亮女子淪落風塵嗎?
倚春樓規模不小,裡頭少說也有幾十上百個姑娘,一兩個還好說,全都是容貌出眾的,這就很奇怪了。
「總不會一下子有這麼多好看的姑娘家道中落吧?」
景珏蹙眉:「那萬一,他們不是通過正當途徑買的人呢?」
本朝允許勾欄存在,因為勾欄也是要納稅的,而且稅額不低。但針對如何購進伎子,做出了相應的規定。雙方必須簽訂賣身契,明碼標價,你情我願,不得強迫。
「強擄?」
徐碧琛想了會兒,道:「並非不可能,只是敢明目張胆做這勾當,必然少不了做官的袒護。」
否則丟了這麼多女子,官府早就查到這座銷金窟頭上了。
「難怪了。」
難怪謝雲臣要和他說,太平府有變。
這裡,恐怕從根源開始就爛了。
趁熱打鐵,窩在裡頭什麼也問不出來,徐碧琛利落起身,對他說:「景兄,你在裡面等我,小弟出去探探虛實。」說罷,瀟灑出去,頭都沒回一下。
景珏:你這代入可太快了。
一秒入戲,在小娘子和俏公子中間切換自如,他都驚了。
*
沒了景珏在一旁礙手礙腳,徐碧琛簡直如魚入水,暢快得很。
她捏捏腰間鼓鼓的錢袋,歡快地想:還是彤雲想得周到,知道為我備好錢財。
有錢能使鬼推磨,沒錢,寸步難行啊。
她眼珠子一轉,從錢袋裡取出兩錠銀子,在指間隨意把玩。
倚春樓里的姑娘目標都是很明確的,可別跟她們談什麼情啊愛,給錢就行。見著她這麼氣派,不知多少雙眼睛黏在了她身上。
徐碧琛笑眯眯地招招手,一個個子高挑的綠衣女子受寵若驚地朝她走來。
「公子叫奴家?」她站在徐碧琛面前,還比她高半個頭。
「姐姐生得真美,不知如何稱呼?」小公子態度極好,和往日那些輕賤她們的恩客大不一樣,女子心撲通撲通地跳,羞怯道,「奴家清歌。」
「人如其名,姐姐的名兒和人一樣妙。」徐碧琛拍手稱絕,親熱地握住清歌的手,溫柔摩挲。
清歌在樓里也待了幾年,歷盡千帆,什麼樣的男人沒見過?卻還是很快沉溺在小公子的甜言蜜語中。
她二人手牽著手,出了正廳,到了花園裡,尋一處樹蔭下的石桌坐下。
「環姿艷逸,儀靜體閒。在下瞧姐姐與其他姑娘不太像,不知你來這兒可是有什麼苦衷?」
清歌沒料到他如此看得起自己,眼眶一熱。
「奴家…奴家沒什麼苦衷。」便是有,她還能說出來嗎?自己早已是殘破之軀,就算傾訴一切苦楚,也改變不了現實了。
徐碧琛安撫地為她擦掉眼角淚珠。
「姐姐不願說,我就不問了。」她溫聲細語,好像能夠寬容所有罪孽。
清歌愣了愣,心底一慌,莫名地感到恐懼。
她害怕,害怕小公子真的以為她是為了虛榮出賣身體的下賤女人。
Tips: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