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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辭沉吟一會兒,緩聲道:「若是您能忍針灸之痛,倒是有個法子。」
她驚喜地說:「如果真的有效,我定會感念神醫恩德。」
見她這麼開心,喬辭於心不忍,卻覺得還是要把話說清楚,「娘娘也不要過於興奮,通過針灸,的確能在短時間內幫您排毒,但應該達不到您想的那種效果。」
「啊…」她失望地拉長聲音。
「也就是說,我還是不能在兩三天內恢復皮膚最嬌嫩的樣子了。」
「娘娘雪膚花貌,操心這些未免太早了。」喬辭誠懇地說。
徐碧琛嘆氣,說:「神醫不懂,女為悅己者容,再好的樣貌都不會滿意的。我看《觀簪記》里明明提到,有個其貌不揚的女子因誤飲山泉而雜質盡褪,一夜之間便成了個天仙模樣,還以為是真的呢。」
喬辭忍笑,道:「娘娘平日裡還是少看些神怪故事,這些事兒非人力所能及,除非神仙在世,要不然怎麼能把石頭變寶玉?」
她不好意思地捂了捂臉,說:「讓您看笑話了,我總是說些不切實際的昏話。」
「那麻煩神醫為我開副方子,就按您剛剛說的,什麼茯苓…」
「好。」喬辭動作也快,找宮女拿了紙筆,立刻把藥方寫了出來。
「謝謝神醫,勞您跑這一趟,聽我胡言亂語。」徐碧琛感激地說。
喬辭覺著這個娘娘很是特別,待他一個草野出身的平民這麼有禮,這在貴族中是很難見到的。尋常,就算他們有求與他,多半也端著架子,對他並非真心實意的敬重。
但在這個琛妃娘娘身上,他看不到任何傲慢。
如果沒記錯,她應該是寄安侯府的嫡姑娘吧?這身份,在貴女中也算不俗了。竟還能如此嬌憨純真,難怪乎能得到聖寵。
喬辭笑容真切了些,說:「大夫給病人問診,是天經地義的事。娘娘何須道謝?之後還要去太后宮裡給她把把脈,喬某就先走了。」
他往後退一步,如來時那般拱手告辭。
「娘娘勿送。」語氣豪邁,武林中人的風流氣質顯露無疑。
徐碧琛當真不送,立在原地,目送喬太醫離開。
「彤雲。」她言笑晏晏,道,「宮裡是不是新來了個洋畫師?本宮還沒瞧過他的本事。說來也許久沒和絮姐姐見面了,我們去找她吧。」
彤雲看了眼桌上的方子,問說:「那這藥…」
「回來再煎,不急。」
*
安德烈剛從海外來,對大燕的文化還不是很了解。身上的衣服還保持著原樣,沒有入鄉隨俗換上袍子。
他金髮碧眼,頭髮很短,微卷,站在宮女旁如鶴立雞群,要多顯眼有多顯眼。
「東方瓷娃娃,你比維納斯還美麗。」他盯著徐碧琛發呆,剛開口就是一堆奇奇怪怪的詞彙。
柳嬪驚訝於他流暢的官話,問到:「你會說我們這兒的話嗎?」
安德烈大咧咧地笑,說:「你們的話很難,我學了好久。」
徐碧琛拽著柳嬪的衣袖撒嬌,道:「絮姐姐,琛兒聽其他人說,這位安畫師能把人畫得栩栩如生,他把顏色上上去,跟真人站在眼前沒什麼兩樣。要不,你陪琛兒一起,讓他畫畫?」
柳嬪掩嘴輕笑,推辭道:「我今日未上妝,畫出來不好看。」
安德烈插嘴說:「不怕,我可以幫你把嘴巴塗紅。」
「是啊,安畫師技藝高超,肯定把姐姐畫得美若天仙,你怕什麼?」徐碧琛緊接著說。
「你呀你。」柳絮被她纏得沒轍,只好答應她,「那你坐過來,好讓安畫師作畫。」
她看向旁邊的寶貴人,溫和道:「寶兒,你也一起來吧,咱們共處幾年,還沒留下過什麼回憶,趁畫師在這兒,讓他把我們給畫下來,也算是個紀念。」
季寶兒原本站在一邊聽她們說話,見柳嬪邀請自己,也沒拒絕,唇兒微揚,淡笑著坐到她倆右邊。
安畫師強調,不用刻意做什麼動作,隨性為之就好。
三女子執著團扇,來回晃動扇面,香囊里的香氣全溢了出來,霎時間,香風陣陣。
少女柔軟的聲音像百靈鳥歌唱,她時而低語,時而抬高聲音。
隔得有些遠,聽不太清她們在聊什麼,但,時不時就能看到三人開懷莞爾。
東方女孩子也太漂亮了。
安畫師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激情,他靈感不斷,筆一刻也沒停過,就這樣順暢無比地把畫給作了出來。
上完顏色,他舒展一下筋骨,才發現天色將黑。
「畫完了?」女子們將他團團圍住,好奇地伸出腦袋。
「啊!」徐碧琛驚叫,沖柳嬪說,「姐姐,你怎麼跑到畫上去了?」
畫上那綠衣女子,眉、眼、神態,無一不和柳嬪吻合,連她袖口的紋路都完全相同。
柳嬪露出震驚的表情。
「這…」
她是丹青高手,山水花鳥繪過無數,自問也見過很多名家作品。要說運筆著色,這幅畫不比那些名家高明,但如此逼真,與真人無異,卻是國畫萬萬不及的。
「你們海外都畫這種畫嗎?」
安德烈點頭,說:「沒錯,這是油畫。」
柳嬪感嘆道:「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人之渺小猶如滄海一粟,也不知何時有機會,能把這廣闊的天下看個透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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