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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五十來歲,著暗紅裙杉,頭戴皁羅額子,裝飾金雲龍紋祥。她目光慈祥,上了年紀後有些發福,看不出一絲老態,顯得更加和藹。
虞貞坐在她旁邊,今日也是盛裝出席。
徐碧琛福身,道:「妾身見過太后、皇后,敬叩太后金安。」
太后笑著說:「琛兒快快起來,前些日子在寺里碰見了你祖母,我才曉得你進了宮。這後宮越來越熱鬧,哀家心裡歡喜得很。」
琛妃在皇后右手邊坐下,落落大方道:「自從去年中秋晚宴一別,妾身許久未見您了,今個兒再見,覺著您榮光煥發,竟比之前還要年輕,真叫琛兒羨慕。」
太后笑得合不攏嘴,直說:「我說這屋裡怎麼一股甜味呢,原來是從你這兒發出來的。小嘴甜得喲,難怪阿箏疼你,哀家要是有這麼個乖孫女,定然也是要好好愛護的。」
阿箏是徐家祖母的閨名,她和太后曾一起念女學,也算有同窗之誼。
聽到太后誇獎,徐碧琛有點羞澀。她臉頰微紅,道:「琛兒說的都是肺腑之言,您在佛光寺潛心修行一年,連模樣也越發像菩薩了。」
太后最愛聽的就是別人稱讚她對佛祖的誠意,徐碧琛說的那些話簡直夸到了她的心坎里。故而,看向少女的眼神更加溫和。
皇后附和道:「琛妃說得對,母后您啊,是越活越年輕了。誰能看出已是快知天命的年紀?」
「你們一個個把哀家捧得這麼高,是想臊死哀家嗎?」太后打趣道。
「哪有,媳婦們都是真心的,半點不假。」皇后正說著話,宮女進來通報說,賢妃到了。
賢妃迎面走來,臉上帶著親切的笑容。
「妾身來晚了,請太后、皇后恕罪。」
畢竟是多年陪著自己念佛的人,太后與賢妃感情深厚。見著她,不由得感到安心。
她嗔怪道:「阿嫻,怎的來這麼晚?」
話里行間的熟稔,比之皇后,更加明顯。
賢妃說:「這不是給您拿東西去了嗎?」
「你又找著什麼寶貝了?」太后好奇地問到。
賢妃兜著圈子,神秘一笑。
「浣溪。」她喚了聲,宮女便捧著一副捲軸上前。拉住一端,捲軸緩緩落下。
太后驚喜萬分:「是傅朝生臨摹的《金剛經》?你從哪裡尋來的!」
「妾還不知道您嗎?除了與佛相關的事,您沒哪樣上心的。」
「還是阿嫻最了解哀家,晚青,快把它掛在堂上,哀家要日夜觀之!瞻仰傅先生的墨跡!」
晚青姑姑把它接過來,差太監懸掛在壁上。
太后著迷地盯著那副墨寶看了半天,皇后等人都沒出聲,怕驚擾了太后的興致。
稍晚一些的時候,宮中其他嬪妃陸陸續續都來了。
因著太后剛回宮,這次會面不限品級,幾乎所有人都聚集於長樂宮。
柳嬪是和她宮裡的沈貴人、寶貴人一起來的。
她們三人來得晚,只剩下了最角落的幾個位置。但這正合柳嬪心意,她本就不愛出風頭,能躲過眾人的視線是最好的。
後宮不得干政,女人們相聚,能聊的話題不多。
眾人先是詢問了太后在佛寺的生活,極力恭維一番,稱讚她宅心仁厚,虔誠向佛,佛祖定會庇佑國運昌隆。
平時在皇后宮裡,大家還可以隨便聊聊坊間趣事,諸如哪個大人又寵妾滅妻了,誰家又生孩子了,誰的閨女貌美如花…可在太后面前,誰敢聊這些呢?
大家只能不停地吹捧恭維。
太后開始還經得住,聽多了,實在膩味得很,顛來倒去就是那些誇讚的話。
徐碧琛敏銳察覺到太后不悅的情緒,當即笑著提出:「大家誇得太后都不好意思了,姐們們把好話都給說盡,下次可該怎麼夸?咱們不如趁著這個難得大團圓的日子,玩兒個遊戲吧。」
徐家這孩子,是個懂事的。
太后欣慰地看她一眼,笑道:「琛妃說得不錯,你們可有什麼主意,都提出來。」
棋婕妤提議道:「院子裡牡丹開得正盛,花不醉人人自醉,雖然咱們沒有酒,但玩兒玩兒飛花令總是可以的。姐妹們意下如何?」
人這麼多,其他遊戲一時也想不起,於是大家紛紛表示贊同。
太后說:「那便玩兒飛花令吧。」她轉頭對身後的晚青說,「去,把哀家那柄玉如意拿出來。」
「勝出者,哀家就把這柄如意贈給她。」
四座皆驚。
龍紋玉如意共兩柄,一柄在景珏手中,一柄在太后手裡。
太后如今要把玉如意送出來?
大家彼此看了看對方,都有點摸不清太后的心思。
不過既然太后發話了,這飛花令必然是要進行的。
皇后首先開口,說:「那就由本宮起頭吧,春日花團錦簇,不如就以『花』字為題,如何?」
「甚好,貞兒開頭吧。」太后應允。
虞貞不假思索,破口而出:「花謝花飛花滿天。」
賢妃接道:「桃花潭水深千尺。」
「雪膚花貌參差是。」徐碧琛緊接著說。
皇后開頭,選了七言詩,後面的人只能跟著選七言。賢妃在第二個字接了花字,徐碧琛的『花』出現在第三個字,之後幾個人又分別在第四、五、六、七字處接『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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