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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薛銳在太陽升起之前飛了近一個小時,熊樂晨……最終還是沒太明白自己被帶到了哪裡。

  黑霧本身其實沒什麼磁場感應和方向感,熊樂晨只能靠星星大概分辨方位。不過就算知道方向,他也不清楚這個方向有什麼,他只是看到,東方的天開始出現亮光了。

  薛銳還在飛,他已經帶著熊樂晨從晴空萬里飛到了雲層之下。這裡的溫度更冷了,實際上空氣也更加稀薄,氣壓更高。昨天兩人飛機落地後,所處地的海拔已經多了一千多米,經過今早薛銳的快速空中躍遷,海拔再次往上提了兩千多米。薛銳飛越的距離已經遠超白嘉禮原本計劃的目的地,因為薛銳看過地圖後,決定更加深入。

  直到陽光開始染紅東方的片片雲層,薛銳終於停了下來。

  此刻,他們腳下是荒無人煙的大地。春天的草剛開始長出來,地面上有些黃有些綠的,一望無際。遠遠的有些山,即便從這樣遙遠的距離,也能看出那些山的巍峨。

  薛銳抱著熊樂晨落在地面。

  熊樂晨環顧四周。說實話,這地方很開闊,但也除了開闊就什麼都沒有了。而且從天剛破曉開始,熊樂晨看到的就一直是這樣的景象。要不是他並非真正的人類,沒什麼厭煩和無聊的心理,早就覺得自己對象的選擇簡直莫名其妙了。

  但熊樂晨隱隱猜出了薛銳選擇這裡的理由。他沒明說,只是問:「可以啟動Gopro和手機錄像了嗎?」

  「你就關心這個?」薛銳好笑,「想拍就拍吧。不過你這麼做,我開始有點緊張了。」

  「緊張什麼?」熊樂晨邊問邊要走了他的手機,連同自己的手機和Gopro一起,打開錄象功能後用分出去的黑霧吊起來拍攝。三個角度,遠近不一,甚至還有轉圈的遠景,可說是堪比專業婚慶拍攝團隊了。

  「怕萬一哪裡出了差池,被拍攝下來,豈不是想忘都忘不掉?」薛銳道,「沒拍下來的話,就算你記得,我以後還可以用『你記錯了』來逃避。」

  熊樂晨望著他:「我不會記錯。」

  「是啊。」薛銳一笑,「本來你會全記得,就夠我緊張的了。現在還有三個『物證』,感覺我要是做錯了,你以後會翻出來懟到我臉上,就為了招惹我。」

  熊樂晨很貼心地回道:「那你要一個人冷靜一下嗎?」

  「……不用了,我倒還沒慫到那地步。」薛銳抬手給熊樂晨整了整衣領,又給自己順了一下頭髮,說道,「先看日出吧。」

  熊樂晨點頭。

  於是兩人面朝東方,三個鏡頭也分別拍攝著日出和兩人的身影。原野之上,金紅的光彩逐漸從地平線迸發出來。太陽光照在兩人身上,兩人的眼底印著那金色的影子,從小半圓慢慢上升,漸漸是一半、大半、完整的圓。光芒萬丈的陽光也點亮了遠處的山頭,原本還因昏暗、寒冷而顯得沉悶的大地,驟然變得充滿生機。

  熊樂晨也能感覺到太陽帶來的磅礴能量。

  每個世界裡,照亮世界的恆星總是這樣炙熱、充滿能量、又將能量平等地分給大地上的一切。無論在海上、在山林、在城市還是荒蕪之地,太陽都同樣照耀著。

  熊樂晨是黑霧,習慣隱藏在黑暗,但他不討厭太陽。

  就在此刻,薛銳再次開口了:「以前,我們有一次也看過一次特別的日出,你還記得嗎?」

  「……記得。」熊樂晨轉頭看向薛銳,「你是說我們一起在一個怪物的屍體上坐著看的那次嗎?」

  「是我坐著,你只是陪我看。」薛銳垂眼一笑,「拂曉之前,我們剛殺掉了那個比我大百倍的妖獸。我取了心臟和內膽,你正要吃,我讓你先別吃,到最上面陪我看看日出。」

  「嗯……那個時候,我還不太懂為什麼要看日出,也不懂為什麼要『陪』。」熊樂晨道,「我只是覺得你可能累了。然後你叫我上去,我就上去。對於當時的我來說,這只是一種『等待』,等著你跟我說『可以吃了』。」

  「但也就是那時候開始,我隱約覺得,我可以跟你說一些心裡話。」薛銳抬頭,偏頭看向熊樂晨,「就算你不能完全聽懂,但你可以『聽』,你會是個合格的聽眾。比起過去那些從沒在意我到底什麼意思,或者接近我、聽我說話都是另有所圖的人,你聽了之後不會說出去、不會有感想,也不會說我怎麼這麼傻、這麼計較、這麼無可救藥。」

  熊樂晨靜靜和他對視。

  薛銳望著他的眼睛,輕聲一笑,抬手用手指蹭了蹭他的眼角。

  「我之前決定再也不要信任別人的。但從那個日出開始,我忍不住讓你當了這個特例。」

  第170章 ——聘禮

  熊樂晨徹底明白他選這個地方的原因了。

  這裡像他們第一次相遇的世界,無窮無盡的荒原,一眼看去,就是什麼都沒有。但什麼都沒有在那個世界也不是壞事,畢竟一旦出現了什麼其他活物——甚至像熊樂晨這種算不算「活著」都不知道的東西——都有可能就是一場生死之戰。

  而現在,雖然還是一望無際的荒野,雖然這裡可能有狼、羚羊之類的野生動物,對於薛銳和熊樂晨來說,卻是毫無威脅的。

  太陽照耀大地之時,薛銳整個人都轉向了熊樂晨,也拉著熊樂晨面對他。

  「我原來想過,是否要寫一篇長文,將我的心情從過去到現在都一一陳述。但寫了一小半,又覺得估計寫不清楚。無論我寫了多少字,敘述了多少,事後回想起來可能還是會痛恨自己漏了什麼細節。」薛銳注視著熊樂晨,徐徐道,「所以我決定,那就不必宣之於口,直接去做就行。反正我們還有很多時間,總歸是能證明我想表達的東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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