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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搶它的供奉。它的供奉是血、是命、是恐懼、是惡念,雜亂污穢,我不沾。」許寧道,「我只直接抽走它的能量。它與我第一次照面時就想吞噬我,我贏了,難道我不該給它一些教訓嗎?」

  熊樂晨聞言,想起跨年夜那個晚上,邪神也試圖吞噬薛銳的畫面。看來這個邪神雖然邪惡無比,卻沒什麼神智,面對比自己強大許多的存在也要不自量力地襲擊侵吞。

  而薛銳則再次將許寧自上而下地掃視了一圈。

  許寧感覺那視線好像是利刃,要把他完全看穿。他蹙著眉,控制不住地想要躲避這種視線,可又要咬著牙釘住自己的腳,讓自己看起來並不害怕。

  他甚至還壓低聲音,也冷聲道:「師兄,你在看什麼?」

  薛銳直接點破他:「你不是因為那些血、命、恐懼、惡念太過污穢噁心才不直接獲取其中邪能的。」

  許寧一愣:「什麼……?」

  「你是因為根本不會。」薛銳篤定道,「你吸收不了那些,所以才直接從四相神那裡吞噬。什麼『給教訓』,不過是找到了一個適合的抽取力量的『泵』,所以你抓緊它,源源不斷地從它那裡汲取邪能。」

  到這裡,薛銳幾乎能推論出許寧和四相神之間的關係全貌了:「你厭惡四相神,但又把它當做你的力量來源,你的耳目,你的囊中之物。你反過去支持它,強化它的攻擊力。它的信徒就是你的信徒,你的信徒還是你的信徒。你厭惡它,但讓它越來越噁心的,正是你本人。」

  許寧:「……」

  他望著薛銳,沉默好一會兒後,忽地哈哈大笑起來。

  他挑來附身的這個俊逸青年著實不適合這個表情,大笑起來時看著表情相當失控,異常癲狂。要是換做在大街上這麼笑,旁邊路人肯定要被嚇得繞道走。

  許寧笑了好一會兒,薛銳和熊樂晨就看著他,神情依舊雲淡風輕,好似冷漠的觀眾在看小丑表演。

  直到許寧重新開口。

  「哈……不愧是師兄,以前萬罡宗里數一數二的內門弟子。」許寧看著他,幽幽道,「但是很遺憾,師兄有一點說錯了——我不會要它的信徒。」

  熊樂晨聽他又提薛銳和萬罡宗的關係,和薛銳相牽的手緊了緊,默然安慰。薛銳似乎感應到了他的意思,也用了點力氣回應他。

  許寧不知道兩人在他眼皮底下的小動作,繼續道:「它的信徒,師兄也見過的,就是那些逐漸人不人鬼不鬼的傢伙。而我的弟子不會變成那樣的怪物,他們跟隨我學習術法,聽我差遣。」

  薛銳聽著,覺得可笑:「你想說你建立了一個門派?」

  「師兄不必如此嘲諷語氣,我怎麼就不能建立一個門派?」許寧這回面對薛銳的陰陽怪氣,比之前冷靜一些,「我在萬罡宗也沒學到內門功法,學的都是一些修行者最基礎的術法。我在這裡教授的術法,都是我來到這個世界後自己領悟的——我怎麼就不能當掌門了?

  「對了,忘記介紹,我的門派叫做『天臨宗』。師兄要是有興趣,歡迎來我門裡當唯一的長老。」

  他以為他說自己能自創術法的時候,薛銳會刮目相看。但事實上,薛銳無動於衷,更不可能對他那個門派的長老職位有興趣。

  經歷過那麼多的世界,薛銳已經領悟到了——有些術法就是簡單的觸類旁通罷了。許寧有基礎,在此之上再加入一些東西,與其說是誕生了新的術法,不如說搞了個「X術法·改」而已。

  當然,許寧確實不笨。但他這種在近千年經驗里鍛鍊出來的「不笨」,拿到薛銳面前顯擺,那就很不夠看了。

  薛銳只問:「那你那天附身的那個,也是你的弟子?」

  「那個不是。我只是從四相神傳來的能量波動中,感受到了有些熟悉的術法波動,所以就去看看。」許寧說到這,看向薛銳的眼神也再次變得溫和了一些,「沒想到我就這樣見到了你,師兄。可惜那個玩意兒承受不了太久我的意志,我一句話都沒說完。一般我只會『降臨』到我的弟子身上。他們平時如同我的代行人,當我『降臨』到他們身上,也可以不露面地處理一些事。」

  他居然把附身稱為「降臨」,其自視甚高,可見一斑。

  熊樂晨則是想起了「蘇琳兒」,那個附在石天銘身上的幻人。「蘇琳兒」是作為類宗教性質組織的「聖女」「精神寄託」出現的,自稱「降臨」倒也不難理解。而許寧把自己也說成「降臨」,可見他已經不僅僅把自己當做與眾不同的修行者、一派之主,甚至已經把自己「神化」。

  而此時,長時間保持靜默的熊樂晨,終於第一次開口加入對話:「你既然能感應到那邪神傳來的能量波動,之前薛銳處理邪神分身時,你怎麼沒感應到?」

  他說了這句話,許寧今晚才算是真正正眼看向他。不過許寧也就看了兩秒,視線就轉回了薛銳身上:「師兄,就算是你的小情人,這種時候胡亂說話也不太合適吧?」

  「我伴侶的問題,就是我的問題。」薛銳冷聲糾正道,「你既然說你能完全掌控四相神,那我破壞它吸食惡念的局和碾碎神像時,你怎麼沒助它一臂之力?它被絞殺的時候,你怎麼完全沒出現?」

  照理說前面許寧都挺坦誠的,這個問題應該不難回答。可等薛銳問完後,許寧眼睛微眯了好一會兒,才不干不脆地回道:「我與它的關係,沒必要事事都告知師兄吧?師兄以什麼身份來審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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