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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他沒想明白他的倒霉遭遇和你到底有什麼關係。」薛銳淡定回道,「而且大海是他賴以生存的地方,是他自信的基石。你說會遇到危險他就不去,一來他以後靠什麼生活,二來你說不去他就不去,他會覺得他沒面子。」

  頓了一下,薛銳又問:「死了嗎?」

  熊樂晨回道:「還沒。」

  「放了吧。」薛銳道,「你不是要給他多點教訓嗎?直接死了不就沒得玩兒了?」

  熊樂晨點頭,隨後就道:「鬆開了。」

  過了幾秒,熊樂晨又有些疑惑:「為什麼他還在掙扎?明明他站起來後水面就在他的肩膀上,站好不就能呼吸了嗎?」

  「可能是恐慌了。普通人類恐慌起來的話,腦子會一片混亂,分不清上下左右,也想不起能站起來,更無法穩定操控自己的身體站起來。」薛銳道,「你不管的話,他就很快就會把自己淹死。」

  熊樂晨點頭,過了一小會兒,他回道:「我讓他撞到了另一個游泳者,對方把他拎起來了,還活著。」

  薛銳嗯了一聲:「如果他去一次水邊,你弄他一次,他最喜歡的東西終將變成他最畏懼的。不僅是海邊,就算是江河、泳池、浴缸,甚至在水池裡洗臉,也會覺得害怕。」

  「讓他產生恐懼水的心理麼……」熊樂晨低頭在手機上開始查詢,隨後道,「查到了一種病症,叫『恐水症』。這是狂犬病的病症之一,患者一旦發作,會害怕一切的水。包括飲用水,甚至是聽到水聲,患者就會出現吞咽肌痙攣,不能將水咽下去,即便他已經快被渴死了。我如果能做到這步,他會不會被認為是狂犬病發作?」

  薛銳看著他神色和語氣都淡淡地念手機上的文字,說的卻是處理一個人的事,忽地笑了一下。

  熊樂晨疑惑:「你在笑什麼?」

  「就是覺得你可愛。」薛銳不由抬手摸了摸他的臉,「你語氣很淡地說出要讓他生不如死的樣子,沒什麼表情,透出一股純真淡然的感覺,很可愛。」

  「可愛?」熊樂晨更不明白了,「不是殘忍麼?」

  「就是因為有些殘忍,所以可愛……」薛銳一捏他的臉,「算了,只是我的個人愛好,不必追究。」

  「噢……」

  雖然薛銳經常會想熊樂晨「天真又殘酷」,可熊樂晨還真是第一次聽到他這麼評價自己。熊樂晨依舊不太明白這裡面的邏輯,但有個理由可以解釋這些——薛銳愛他。

  熊樂晨從很多作品裡總結出來的一個規律:情人眼裡出西施。

  所以熊樂晨籠統地認為,或許他不管做什麼,薛銳都會覺得可愛吧。

  薛銳看他一言不發地望著自己,又繼續道:「其實,你這麼做也算不上有多殘忍。畢竟是他先以開玩笑的名義動手的,你這麼做,也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要不是你當時先開口和那些人溝通了,我會直接讓他受盡撕心裂肺的痛苦後,在煎熬中慢慢死去。」

  熊樂晨回想當時,說道:「我想看看人類社會會如何處理這件事。我也猜到你可能想動手了,所以一到水面上就先說話了。」

  薛銳一笑:「這就叫『默契』。」

  熊樂晨覺得其實是因為自己看多了薛銳,早已能猜出他的行動規律罷了。但薛銳說這是「默契」,那熊樂晨也就認同。

  薛銳頓了一下,又道:「這麼論起來,應該算那個阿吉更殘忍才對。畢竟如果你真的只是一個一般人,他的玩笑就真可能要了你的命。」

  「人類很奇怪。」熊樂晨道,「我和他只是第二次見面,正式認識的第一面,他為什麼要對我做這種事?他是潛水的助教,不可能不知道行業規則和相關法律。」

  「這個問題,我也沒法清晰準確地回答你。」薛銳回道,「我只能說,人是各式各樣的。有些人會恪守各種規矩,甚至願意為此付出一切;也有人會恣意破壞這些規矩,因為他們不在意這些秩序、覺得自己的行為還不至於上綱上線,或者因為他們不在意那些破壞之後遭到的懲罰。

  「還有一種例子,就是一些比較高位的人,不會認同自己低位的人,甚至把自己以下的人和生物視若草芥。這樣的人,覺得自己掌控一切,自然覺得自己對別人做什麼都是可以的。那個阿吉對你,就是有一種專業人士對門外漢的戲弄,因為他覺得在水下可以掌控你。」

  其實更明顯的例子是像薛銳這樣的修行者,早已超脫塵世,其中很多修行者是「視他人、他物為芻狗」的。而薛銳本人,則是因為對其他人、物都不太在意,所以融入一般人類社會的時候也不會對常規社會秩序進行主觀惡意破壞。某種角度來說,他是有點返璞歸真的意思的。

  說到最後,薛銳又道:「算起來,你至少還提前預告了他到水邊會遇到危險,比他都講仁義。」

  「但他並未真的聽進去。」

  「是啊,這就不怪你了。」

  熊樂晨又道:「對了,按照我現在能控制分身的範圍,要持續影響他的話,得一直在海島上。我們只在島上待幾天了,我可能會來不及影響到恐水症的地步。」

  「這個事很簡單。我給他下個印記,讓他每次看到水的時候都會本能地屏住呼吸,但他不會意識到這是他自己做的。」薛銳掌心一翻,掏出一張空白的咒文書寫紙,說道,「長此以往,他無法逃脫看到水就窒息,自然就會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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